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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旭想起车上的邵月，终于出声道：“贝瑶，帮帮我。”
“哦？是吗？”他低低笑了声。
他反而笑了：“嗯？说话啊。受了很多年委屈吧。”
这么偏激的语气，贝瑶什么时候听过，哪怕是去年他骗她，也是平平静静骗人。
裴川说：“今年第一次看到我，是不是很失望？”
她转身就走。
贝瑶恼怒极了，她更希望他别笑了，眼前这个就像是之前陈菲菲发给她帖子照片里的裴川，陌生又张狂。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笑得假死了。
少女看不清车子里面的人，她拿过来学生证放进包里，也不多说，撑着伞消失在雨里。
她没问自己名字，也不过分热情，却懂得报恩。霍旭有片刻失神，直到身后的邵月拽了拽他衣角，他才立马回神给她受伤的脸颊上药。
一看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姑娘和一个三四岁的幼童。
她往西走了约莫三百米，道路上停了一辆面包车。一个眉眼英挺、带着口罩的少年摇下车窗， 焦急探出头：“是你， 你回来了。”
贝瑶鲜少见他笑，此时却不得不关注重点，急忙过去：“你怎么淋湿了呀？”
贝瑶摇摇头，说：“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活成什么样的权利，我没有对你失望。”
这样的天，一会儿下雨，一会儿出太阳。好在今天没有正课，早上赵芝兰有事，本来打算送了弟弟立马去学校。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事。
“能帮我买些药吗？退烧的、消炎的、酒精、棉签绷带……”
贝瑶说：“裴川？”
贝瑶也没法待下去，她性格虽然宽和，脸皮却并不厚。刚刚裴川那个动作，让她想起了那晚他喝醉酒，灼热的薄唇从自己手指上擦过去。
他知道不配，她会觉得恶心的。
贝瑶想了想：“好的，请你等等，我把弟弟安置好就回来。”
可她生气，惊惶。
贝瑶尴尬极了，她把手往身后藏，有些想哭。
贝军只好说：“姐姐再见。”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卑鄙，这明明是比他还小三四岁的姑娘，他却无奈之下挟恩图报。
少年偏头，他全身湿透。一场雨已经下完了，太阳也出来了，可他湿漉漉的，全身滴水。
贝军小胖手拉着贝瑶衣摆，贝瑶轻声哄：“在幼儿园听老师的话哦， 姐姐得去学校了， 妈妈办完事中午会来接你。”
裴川轻笑了声，在她听来陌生又刺耳。裴川说：“那是因为，你从来没对我抱有期望啊贝瑶。我一直好奇，你从小到大，怎么会一起和一个残废做朋友呢？不嫌恶心和脏吗？”
霍旭回到车里，眸中闪过一丝惊痛，他抱紧她：“小月姐姐，不会的，都是我不好，害你变成这样。我们现在不能去医院，我舅舅他们既然知道我们来了c市，肯定在医院派了人的，你再忍忍好不好，等安全一点了，我送你去医院。”
“谢谢你， 钱你拿着吧。”少年从车窗里递出一张纸币， 抬眸间，看见了伞下贝瑶精致的下巴。她微微抬伞，霍旭看见了她小巧挺直的鼻梁和一双灵动美丽的杏儿眼。
裴川闭上眼，他并没有真正想亲她。
女人啜泣的声音低了下去：“霍旭，你要记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
因为护着弟弟，贝瑶的东西沾了泥，落了一地。
他的湿发已经不再滴水，裴川转身，一拳砸在身后的银杏树上。
裴川说：“我在等你啊。”
贝瑶说：“可是我早上不是打电话让你先走吗？”
裴川低眸，唇角微弯：“你看看你，明明害怕，为什么不走呢？”
公交车开走了。
她的背影成了九月暴雨里最难忘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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