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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春，万物苏醒，高大的梧桐木叶尖儿凝着朝露。少女坐在第三排，低头在看英语阅读。长睫轻垂，唇珠圆润可爱。细白如瓷的肌肤透着少女的朝气温软。
班上一片羡慕的哗声。
“是啊，她本来就白，腿也细，看得我也好想瘦下来。”
“像还是像的，只是……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花婷惊叹道，“我小学时的眼光果然没错，你长大比常雪还漂亮啊。”
他移开眼睛，落在赵芝兰身上：“赵阿姨好。”然后接过了她们手中的东西，他接贝瑶手上的苹果时，目光在她樱粉的指尖停留了一瞬，然后避开她指尖，没有碰到她，拿走了苹果。
“知道了妈妈。”
“不要。”
快好起来吧，爸。
袅袅婷婷的少女走了好几步又回头，他的目光移在她书包上的小熊猫上，不看她琉璃一般的双眸。
赵芝兰把她的学费仔仔细细点了两遍，放进贝瑶兜里：“别弄丢了。”
她在阳光烂漫处，而他早就身处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渊。
裴浩斌醒过来后一周，裴川回家拿换洗的衣服。纵然不想承认，可他一眼还是看到了小区花圃处的贝瑶。
她发现自己骗她以后，就会再也不想理他了吧。既然注定得不到，一开始就不要去想。
他还记得贝瑶一年前向往地说，她中考志愿要填六中，因为六中离家近，氛围也好。
这样的美貌值太具有冲击性，大家下意识去看班上以前的“班花”方敏君。
“是裴川啊。”
倒是赵芝兰看到裴川有些心软：“裴川啊，阿姨没有别的能为你做的事，你要是回家了，就随时来阿姨家吃饭，以后家里做了好吃的，我也让瑶瑶送来医院。”
花婷困倦地走进教室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第三桌——那是她和贝瑶的座位。
班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贝瑶进来了。
六月初，夏天到来的时候，裴家终于迎来了好消息——裴浩斌醒了。
他被那样的容色晃了片刻眼，许久以后才垂下眸，裴川唇色苍白了两分。他在自己座位上坐下来的时候，轻轻闭了下眼，心中漫上一种难言的苦涩和悲哀。
裴川拿着自己家的钥匙转身走了，直到远离身后少女身上那股浅浅丁香的味道，他紧绷的肌肉才略有和缓。
等他们走远了，他放在兜里的手拿出来，上面躺着贝瑶给的平安符，它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温度。
少女穿着米色的凉鞋，一双小脚玲珑可爱，脚趾像是根根嫩笋，偏偏脚尖儿一点樱粉。可怜可爱，让人甚至想蹲下去给她轻轻擦干净鞋上沾的泥。
贝瑶也不知道裴川到底去了哪所高中，在她记忆里，裴川大她一届，同样念的六中，这次估计也是六中吧？
一个中年男人从外面推门进来， 骂骂咧咧：“这鬼天气， 都开春了还这么冷。”
尚梦娴这样的，长得好看却干不出什么人事才让人糟心。
母女俩到医院的时候，裴川在窗边看书。
贝瑶在汲墨水：“年级前三的独有待遇，羡慕不来。”
裴川神色淡淡，他站门口抬眸望去。
她快乐地道：“再过五天我就中考了，我想和你一个学校，到时候我也填六中，我们又能当校友啦，说不定还可以分到一个班！”
贝瑶考得不错，她笔下轻快，认真写上第一志愿——c市六中。
他在床上躺了将近四个月，医生都觉得没希望的时候，他醒过来了。
裴川把它放在裴浩斌床边。
十四号一考完，考生们在考室发到了一张表格，他们现在就得在分数没有出来的时候填志愿，每个人根据预估的水平来填写中意的高中。
裴川面色平静：“谢谢赵阿姨。”
裴春丽被丈夫吼得不太敢出声，皱紧了眉：“你小声点，别被小川听到了。”
裴川耳力惊人，快到门口还听见他们说——
为了这份大义，自己成了残废，母亲改嫁，父亲有变成植物人的风险。裴川已经很久很久不记得一个温暖的家庭是什么感觉了。
裴川漆黑的眼瞳静静地看着他，男人终于有些不自在， 从座位上坐了起来。
裴川走过去， 女人把两个饭盒打开，都是给裴川做的吃的。少年沉默片刻， 拿起筷子吃饭， 他嗓音低哑：“谢谢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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