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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纵有千万人,他也要去他将要去的地方。
他的第一个想法却竟然是——
而血怒仿似令他有些疯狂,那些火焰纹并没有停止在他身体里的暴走,很快便遍布了他的手与另外半张脸,纹路不停的在他皮下变化,颜色越来越深,看起来几乎有几分似妖似魔。
来者腰间配着青龙刀,竟然都是皇帝的青龙卫?
多好。
一口气从胸腔之中叹出。
“咚”的一声,他便这样带着笑意,闭了眼睛,昏厥于地。
但万一……
“呵。”门口传来一声轻笑,“早听说你们西戎人直白,没想到却竟然这么直白。”
“此人疯了。”罗腾看得自语,可却也满目的泪,“此人疯了,他为将军疯了。”
真的是一场计谋。
这事黎霜说来觉得有几分哭笑不得。
晋安的目光便这样定住了,再也看不了别的地方,那些拉弓的人在喊着什么,粗嗓门的罗腾又在吼着什么,那些声音和景象,对晋安来说都没有耳边的风声眼前的雨滴来得真实。
“可我没办法杀你。”他道,“也无法忍受你死。”
黎霜解释道:“并非什么坏事,从此山长水远再不相见,他不过以老友身份祝我安康罢了。”
众人只眼睁睁的看着他衣襟之间一道红纹爬出,一直向上,止步眼角,紧接着烧红了他的眼瞳。
周遭的青龙卫试探上前,欲将他带走,而正是这时却不知从和地方爬出数以千计的黑虫径直往青龙卫身上扑。众人大惊,手忙脚乱的驱赶,却有蒙面人趁此机会,仿似自空而来,落于晋安身侧,将他架了起来,以轻功带走。
黎霜尚且记得她离开京城的那一天。
晋安却是一抬手,竟捏住了黎霜的下巴:“没人可以废了我。”他凑上前去,轻轻一个吻落在黎霜唇瓣之上,就如每一次一样突如其来,又充满了占有欲。
黎霜也没有去质问,他们之间早已不是谁对谁必须要有信义的关系。
“入宫?好,那便带我去杀了你们皇帝。”
司马扬帮她牵了缰绳,带着她走了长长一段路。以他如今的身份,他本万万做不得这样的事,黎霜推拒了,可司马扬还是坚持为她牵了很长一段路的马。然后放了缰绳,帮她拍了一下马。
是呢?
且行且杀,不过片刻,也不知是他身上的血还是青龙卫身上的血,便已经染红了棺木。
那清脆的声音仿似能撕裂这个雨天,如鞭子抽在每个人心底,除了黎霆喑哑得几乎无法继续的哭声,在场一片死寂。
只是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那身材瘦小的士兵用帽子挡住了半张脸,垂头隐去了身影。
仿似水滴入心湖,“滴答”一声,却惊起了千层涟漪。
“黎……黎霜将军……”
他一笑,仰起头来,望着天空,脸上的纹路便在此时此刻尽数褪去。
让心尖的虫停止噬咬,让骨髓里的尖锥停止敲打,让切割他大脑的钝锯都静止下来。让那玉蚕蛊不要在他身体里,随意操控他的感官,活像他已将黎霜爱到了灵魂深处了一样。
“我还是不知道什么是爱,男女之情,虚无缥缈。”他道,“我只知道,我心中没有爱,只有你。”
但真的是玉蚕蛊作祟吗?
罗腾大惊失色,转身便于小兵走了,晋安也在这熙熙攘攘过城的人群之中站住了脚步,身后有人推搡他,擦肩而过的有人咒骂他挡路,很快有士兵上来询问他。而他都没有反应。
将军府将黎霜隐秘下葬那日天正小雨。
厚重的棺椁里还有个木质的棺材,只堪堪比人稍微长一点。
棺椁旁跟着的是黎霜生前领过的亲卫,还有许多她以前带过的兵,反而将军府的人来得少,大将军也未曾来,只有黎霆跟着棺椁,走得一步一踉跄,秦澜在一旁拉了他好多次,避免他摔倒在地上。
这个想法在站在黎霜棺木前时,显得那么突出。
晋安背着黎霜的棺材自墓坑里爬了出来,像是从地狱里带回了自己妻子的恶魔,带着绝望,要杀弑世间神佛。
“是……”黎霆在泪眼朦胧中认出了他,然则他刚开了口,本是秘密发葬的地方却不知为何倏尔从密林里冒出了许多人。
“笃”的一声,一只利箭破空而来,一箭扎在了他的肩头之上,晋安的身体被箭的力道撞得往前踉跄了一步,膝盖跪在了黎霜的里棺之上。
他一边说着,一个大嘴巴子便招呼在自己脸上,罗腾手劲儿大,打自己愣是没吝惜着力气,粗糙的皮肤立即高高肿起来一块,可他不停手,一巴掌又接着一巴掌。
巫引在后面观察情况,见状不妙,便寻了借口将他带走了。
而晋安仿似一无所觉,一双漆黑的眼瞳盯着那同样封死的里棺,目不转睛。
黎霜如往常一样起床洗漱之后便去了晋安的小院子里,正是拧了面巾要给他擦脸之时,却意外的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
“你伤得太重,有玉蚕蛊在身也昏迷了十天了,巫引他们把你从京城搬到这里来,可不容易,这欠五灵门的人情,可欠大了去。”
十日后,南长山。
黎霜……
“照理说蛊主死了蛊人是不会死的。”巫引道,“但蛊人死忠于蛊主,多数会选择自绝。然后我们就可以回收玉蚕蛊了。不过你这个玉蚕蛊我倒是拿不准,毕竟你已经可以离开蛊主这么远,还自己提出的离开,看起来像是你战胜了玉蚕蛊的意识一样。”
秦澜往后一退,晋安一身是血的立在原地,恍惚之中,呼吸之间,将目光扫过在场的人,青龙卫们比他好不了哪里去,是在秦澜身后,那群亲兵所在的地方,有一人要矮其他亲卫一头,她穿着普通士兵的衣裳,透过人群,静静的看着他。
黎霜拿过信,得见信封纸张,面容微微收敛了些许,她拆了信,里面内容不多寥寥几句,见得最后落款,她目光微微一动,将信放下。
晋安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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