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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霜心头一颤。
而可悲的是在这样的时刻，他竟然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他了解黎霜的，所以他懂黎霜所有的神情和秘密，他知道，此刻黎霜的想法有多么坚定。
“我想救一人，恐怕需得陛下相助。”
“好了。”黎霜打断他情绪微微激动的话语。她的这些亲卫，她都知道，每一个都是忠心正直的硬朗汉子，那黑甲人做的事，她记在心里，他们也同样记在心里，受人恩情，从未敢忘记。
常万山眸色沉凝，扶住自己心口，强自镇定的神色之中有几分惊魂未定：
常万山扶住胸口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属下惭愧，那巫引武功身法乃我所无法企及之高度，败北之后，巫引未将我处死，反而将我关在南长山地牢之中……同那神秘的黑甲人一起。”
黎霜眉头微微一皱，心尖仿似却有一丝迟钝的痛感。
秦澜望着黎霜，像是一时竟未理解出她话里的意思来一样：“将军？”
明明……常万山并没有说得那么细，可在这一瞬间，黎霜却像是能感同身受了。
他对她明明比春风拂面还要轻柔。
她的心已经走向那个人了。
但见黎霜风风火火赶来，秦澜还未来得及行礼，黎霜便道：“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其实黎霜迫不及待的想问关于那人的更多细节，但在如此虚弱的常万山面前，过多的表现自己的情绪，对于一个将军来说，又是那么的不适时宜。于是黎霜只得压抑着情绪，静待常万山回答。
秦澜目光紧紧盯着马背上的黎霜，塞北的春日来得迟缓，风依旧带着冬日的萧索，撩起黎霜的微微干枯的发丝与她披风的边角：“将军这是何意？”
“京城我亲自回去。”黎霜说着这话，抓过旁边军士肩头上的披风，披在了自己身上，她戴上驾马的厚手套，绕过秦澜，拎了马脖子上的缰绳，踩上马镫，轻轻松松一个翻身上了马背。
她只是想……再一次看见那样的目光凝视着她。
“直至后来，那五灵门门主巫引来了地牢，看了那人好几日，用了许多我也看不懂的法子，给他浑身放血，来回折腾，可却让那人越发暴戾，手臂粗的铁链也挣断了好几次，我能感觉出，他很想离开地牢，拼命的想往外奔逃。”
常万山接着道：“我出了南长山，陪我那么多年的黑风马倒是在原地等了我两月，黑风识途，带我回了塞北，我本倒是此次必死无疑，遂将消息写在了纸上，哪想……将军竟还能救回属下这一条贱命，属下委实……”
黎霜沉着面色。
只是常万山这样拼命的去救那神秘人，他可以信誓旦旦的说一句是为了忠义为了知恩图报。
“我知道。”黎霜答得干脆且果决，“可有一个人，我想救他，哪怕不顾一切。”
她想救他，想让他活，想让他安好。她想看见他干净澄澈的眼眸，再一次温柔的凝视她的双瞳。
秦澜看着这时的黎霜，难得的失神到有几分放空。
黎霜闻言一怔：“为何将你同他关在一起？他……如何？”
他说着，情绪有几分激动，本是又想起身，黎霜不由分说的再次将他按下：
以前秦澜从未觉得黎霜属于谁，即便是太子。
常万山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他们将我从地牢带出去，将我心口花开，说要将我拿去喂蛊。属下不才，入伍之前也在江湖行走过那么些时日，知晓几分蛊术厉害，早在入南长山之前便寻了药物傍身。是以拖延了蛊虫在身体里发作的时间，也就找了个机会，趁五灵门弟子不注意的时候，跑了出来。”
她微微闭上眼，心头却想到了那日鹿城烟花，热闹长街的角落巷子里，那神秘人身上温热的温暖，他眼眸中的澄澈与温柔……
可是昨天黎霜那态度……她明明是知道的，她知道回京城，见司马扬，对她来说可能意味着什么。
翌日清晨，天刚破晓便有军士来与黎霜报，道是常万山已经醒了，想要求见黎霜。
“此次南下本不是为国而去，乃是私自受命于我，你帮我办事，不惜舍身，我未曾谢你，能救得回你乃是我的幸运，哪敢让你谢……”
“给我，你回去将衣服换了，留守军营。”
见黎霜来到，亲卫营中众人皆是行礼相迎，常万山欲要下床，便被黎霜摁住了肩头：“勿需多礼。”
众人皆是带着几分提心吊胆的望着常万山胸膛上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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