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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安之滞声道：“陛下就这么急着听一个闲居山野十余载的老者论道？”
他十分激动的攥住文安之的双手道：“朕等铁庵公等得头发都白了几根！”
从军事实力来看，确实是东虏最强，李自成次之，大明最弱。朱慈烺完全是以三者的军事实力和魏蜀吴三国进行类比，而不是以地理位置。
……
朱慈烺神色一正道：“昔日汉文帝宣室召见贾宜论道，却不问苍生问鬼神。朕可不能犯这种错误。”
过正阳门，沿着千步廊一路向前行去，文安之只觉得心潮澎湃。
他的左手是通政司、锦衣衙、钦天监、太常寺。他的右手是宗人府、翰林院、吏、户、礼、兵、工部。
“那臣便以愚见侮圣听了。”
二十二载前他正壮年，春风得意致君尧舜上。
二十二载后他已花甲，老骥伏枥誓要挽天倾。
是以替文安之引路的内侍个个都赔上笑脸，卖力的讨好这位老先生。
文安之却不发一言，似一株松柏一样立于丹陛下。
午门是天子之门，通常情况下只能供天子出入。文官从午门左边偏门进出，武官从午门右边偏门进出。
当今天子以礼部左侍郎之职起复文安之，足以看出对文安之的重视。
二十二年前，他在北京承天门前和一众新科进士意气风发的畅想着今后的人生，在礼官的引导下迈着四方步过端门，至午门。
秦汉之时，以跪坐为尊。
像当今天子这样以雅号称呼臣下的，不说绝无仅有，也绝对十分罕见。
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
朱慈烺引着文安之绕过屏风，指着悬挂在墙壁上的巨幅舆图道：“铁庵公觉得当今天下大势如何？”
便是天子上朝都是跪坐。
文安之苦笑了两声，振了振袍服，阔步走入殿中。
这当然是句玩笑话，不过文安之却眼眶一红，泣声道：“臣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看重。”
南明不缺忠臣，但绝对缺能臣。遍观南明史，能像文安之这样独自扛起一片天的能臣绝无仅有。
这也对嘛，毕竟当今天子是悊皇帝的亲侄儿，血缘如此之近，长得像些也很正常。
“宣礼部左侍郎文安之陛见！”
每一座大殿都和文安之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甚至一块块青砖，一片片琉璃瓦都是那么相似。
爬上最后一级台阶，文安之大口喘起了粗气。到底是上了年纪，身子大不如前了。
朱慈烺竟然屈尊走到文安之面前，将这位刚刚起复的老臣扶了起来。
天启二年，悊皇帝也差不多是当今天子这么年轻吧？只不过今上看起来比当年的悊皇帝更加坚毅，虽然以冲龄践祚却满满的雄主气象。
那个倔脾气的文安之又回来了！那个不服输的文安之又回来了！
朱慈烺今日并没有穿朝服，而是身着一件大红色圆领团龙袍。
记忆如同泉水般奔涌而出，提醒着他是大明的臣子。
好年轻啊！
“等等！”
说罢当先跪坐在锦垫之上。
通常情况下皇帝以官职称呼臣下，对于敬重的老臣最多称呼一句先生。
这是文安之目睹天颜后的第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