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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明叫囡儿不要自作主张。
学费是大人的事，她不用再掺和。
可……
冉冉才十二岁，疼了也想哭。
她错了，却不够明白到底是错在哪里。
纪冉冉知道自己不应该自作聪明，她足够愚笨，闯了祸做错了事，却不敢问出来到底是错在哪里。
肯定自己做错了事情的纪冉冉，却完全不能够确定错的缘由。
向四叔借钱是错的。
里头的道理，冉冉不够清楚。
而她的疑问不好说出口。
无论父亲还是母亲，都已经将话说得这样透。
她去问，那也是错。
姜月明知道囡儿也不是有意让大人难过，是家里头贫穷，是当她这个当妈的没本事。酸酸涩涩的滋味，让女人红了眼眶。男人说囡儿说出口的话让大家为难，可……真正困住他们的，是家里头的贫苦。
分家前的穷，是手里没有一毛钱。
真正的分家是分田到户后，分的东西都摆在明面上，家里没有多少钱，他们只分到了在下一年粮食收获前饿不死的粮食。
分家还不到一年，头一年的粮食都还没有成熟。
家里头钱是真的没钱，分家前姜月明手里都没拿过钱，是婆婆王溪划算的。分家后日子压力蛮大的，但有盼头，田地里种出来的菜拿出去卖得到的钱是他们自己的，家里也能攒点钱用，手心向上的日子人心里头苦。
她丢下树枝，叫囡儿吃饭。菜只有青菜，没有别的什么花头，缺少油水的人还有个通病那就是嗅觉灵敏。
在家里头吃着缺油的青菜，能够闻到肉的香。
儿子难得回来，王溪买了猪肉不说，还特意杀了一只鸡。无论是炖鸡肉，还是红烧猪肉，都是肉香。
纪知物得到了一个鸡腿，第一个鸡腿她夹给父亲，第二个落在她碗里的鸡腿她想夹给母亲的，被王溪给拒绝了：“你吃，妈要吃什么自己会夹。”说着王溪的筷子就落到了红烧肉里。
纪冬眼巴巴望着，是纪知物给他夹了块鸡翅还舀了半碗汤。
王翠枝将孩子抱走，叫孩子记得姑姑的好嘞，又说这小孩子太馋。狗子跟阿牛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姜月明打纪冉冉的时候，狗子就站在门外，狗一样的鼻子没在意那边吃上了什么好吃的。
“哥，我们是要给姐姐收尸吗？”阿牛的脸上挂着两行泪，说出口的话凉凉的。
阿牛把狗子给说愣住，十岁的狗子差点被七岁的弟弟给吓哭。
“姐不会死的。”狗子就要推门进去，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狗子的视线不在母亲身上，而是姐姐。
姐姐还是鲜活的。
姐姐好像哭了。
狗子贴到姐姐身边，想出来最好听不过的话：“以后我挣钱给姐花，不差十块钱，就是一百个十块钱都随便用！”
阿牛：“把我卖了能值这么多么？”
“应该……不能。”狗子不确定。
纪冉冉这下子是真的哭不出来了，她按住狗子的脑袋：“你要是想当拐子，姐就把你脑袋削了。”
“那不成，我还要赚钱给姐花。”
“……”纪冉冉撇开眼睛，又对上阿牛睿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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