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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说假话，纪冉冉被没收的书，都是小人书，那种一毛钱一册的薄册子。
这些小人书的价格加起来能抵上纪冉冉拖欠的学费。
可纪冉冉同学的小人书，不是按本买来的，是垃圾称斤来的。
一翻出版时间五六十年代……
还真是，都绝版了。
纪冉冉同学是以垃圾换垃圾。
看得快一个课间就能看完一册小人书，看小人书的时间根本不影响纪冉冉的学习。课本上的知识并不是很多，纪冉冉有整套的《数理化自学丛书》，是63年旧版的不是77年后的重版。她的理科成绩很好，比课本上还多懂那么点知识。
不过英语真的不怎么样，全年级的英语都是一塌糊涂。
是今年才有的英语老师，初一初二四个班同一个英语老师。
高考要考外语，他们也得学习外语，因为多了英语课程，书本费都贵了。
他们初二是将初一初二的英语一块儿学。
纪冉冉能将单词词义记下来，但是要她读英语句子，老师说自己不行纪冉冉更不行，等上了高中再好好学吧，也没别的什么办法。
纪冉冉心里头也不急，去年的高考还不考英语呢。
她是生不逢时，等她高考的时候，英语分数还不知道多高呢。
走一步看一步，能念高中再说吧。
清明没有假期，但是一些同学为了吃上热乎的清明粿，周五下午上了三节课就飞奔回家，还美其曰名周六请假半天。
周六上午的教室空气都清新不少，八十二个人实到四十人。
老师照旧上课，反正八十个人里能上高中的就十几个，学生不急当老师的也不急。
学生请假回家也在老师的预计里，昨天就气过一次，对着老老实实待在学校里的学生没什么好气的。
还有老师说要是都请假才好，直接给老师也放个假好啦。
纪冉冉挺喜欢听课的，那些知青点的知青，有些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的，在大队里待了几年，最后悔的事是没有好好念书，没能成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没能念高中。到了恢复高考那一年，学习行的不行的都报名了高考。
城里肯定很好，不然人不会往城里跑。
城里肯定很好，不然不会有人抛妻弃子也要回去。
村里人也说着城里好，羡慕城里人“吃皇粮”。
农村人“交公粮”，城里人“吃皇粮”，乡下人总是被城里人瞧不起的。
乡下人对知青的态度是复杂的，有羡慕也有不屑，要是乡下人都跟他们一样，那是要饿死的。乡下汉子真是瞧不上那些男知青，半数的男知青，工分不如女知青高。
知青还会逃工，特别是家里条件比较好的，有着城里接济的。
也有做事利落的知青，能干肯干的，但是往往受农村妹子喜欢的还是那几个弱鸡。她们喜欢他们有文化，喜欢他们会说话，喜欢他们干净……
乡下汉子真是瞧不上那些男知青，一个个歪瓜裂枣样，勾上的偏偏是村子里好看的掐出水的姑娘。
也就是肚子里有一点儿墨水。
纪冉冉知道，他们里头一些人的肚子里也没有多大的墨水，当初也是不会读书的料。
不过最早的一批知青给乡下人带来了太好的印象。
城里人跟乡下人的婚姻都不能成，何况是大城市来的，纪冉冉明白这个道理，那些扑过去的少女肯定也明白这样的道理，却还是飞蛾扑火。
那一刻现实是遥远的，道理的死板的，蜜语甜言温言暖语是真实的。
她们喜欢白面书生，喜欢城里人。
光不一样一个词就足够吸引人。
怎么能够不吸引人呢？
屎粪味的乡下，洗不干净的手，洗不干净的脸还有那不干净的屋子。
红薯粥、玉米糊、丝瓜饭……
一眼就能望得到头的，吃苦受累的人生。
只要看看村里年长的女人，就瞧见了自己的未来
再者第一次被夸，第一次听到那么多好听的话
……
靠高考考走的知青并不多，大学的名额摆在那里，能考上的人总归是有限的。
在高考前就有靠推荐上大学、招工离开的知青，这两年更是浩浩荡荡的知青返城。
知青们向往的大学，纪冉冉也向往。
有人跟纪冉冉说过，要念高中，要念大学。
读书可以改变女孩子的命运。
抓住机会，才能获得自由。
自由啊，是经济的独立，是婚姻的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