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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于世,吃喝乃是大事。
不夸张地讲,就是为了吃醋泡藠头这口小菜,他才点的那几张古楼子,可结果却让几个混蛋这么糟践了。
不久前,趁那位狄兄和他的同伴去看热闹,赵无咎刚刚把“错端”到其桌案上、还未动筷子的那盆羊肉馎饦端过来,三两口下肚之后,顺带用空盆救了两个路人。
而此刻,就在其准备坐下享用馅饼的时候,那些蛮横的康国人竟然不长眼打搅了他吃饭……
要是这都能忍,不说那劳心费力得来的“炼神境”武者之能,算不算是白给系统里加点了;就是他这身高九尺的壮硕身量,难不成也是白长了?
昨日进城时,那轻薄公子薛承誉害他损失了不少银钱。只不过,碍于对方的身份和背景,赵无咎也只能暗中使用【调禽聚兽】之法,令其那匹大宛宝马惊惶逃窜,小小报复了一回。
他本就窝着一口气呢,今日碰到这么几个不开眼的蛮横胡人,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于是,赵无咎连动地方都没动,只是伸出一条胳膊接连抓抛几下,便将那几个白衣康国人像绣球似地抛飞三四丈远,直接跨过食客们的头顶,重重砸落在这胡姬酒肆门前。
而且,在捉拿这帮狗腿子的时候,他还暗中用力点力道,将这几人肩膀直接抻得脱了臼——他们方才用哪条胳膊扔的铜钱,赵无咎就抓得是哪边。
圣人有云:不迁怒,不贰过。
赵无咎此举暗合圣人的教诲,就算说破大天,他也占着道理。
当然,他这凌空掷人之举确实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比如,移步于酒肆门前,想要近些瞧热闹的狄怀英和他好友十一郎。
方才,因为酒肆里食客盈门,兼之狄怀英又是背对着赵无咎,所以他这才没有发现这位于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同路人”。而此时,当人群散去,狄怀英一眼就瞅见了赵无咎。于是,这位新被授官的大理寺司直郎随即就朝着赵无咎遥遥抱拳,补全了礼数。
站在狄怀英身边的十一郎也跟着拱了拱手,并且小声问道:“狄兄,这位壮士是——”
只是,十一郎话还没说完,他这个矮胖敦实身子就被人一把拨向旁边。
“闪开,别挡路!”
操着怪异洛京口音的索乾达婆,大步从狄怀英和十一郎中间挤了过去,脚下皮靴踩踏着酒肆的木地板,发出“橐橐”响声。
被推开的十一郎登时勃然,想也不想,立时破口大骂道:“啖狗肠的羯奴儿!推尔乃公作甚,赶着去那畜生道投胎转世吗!”
索乾达婆在洛京住了也有几年了,听得懂洛京话,只是说得时候仍带着奇怪“乡音”。
遭到詈骂,前面的还好说,可一听十一郎骂他要去投畜生道,这个从名字就能看出一些信仰问题的康国武士,随即就被点燃了怒火。
“找死!”
索乾达婆怒火中烧,挥拳直指那十一郎,欲以铁拳将这妄造口业家伙的满口牙全部敲掉。
狄怀英虽不通武艺,但见朋友临危,心中一急,竟也不顾自身安危,合身扑上,死死抱住了那康国武士头子的腰身,令其一时动弹不得。
十一郎见状,趁机狠狠掌掴了索乾达婆一记耳光,将其打得半张脸都涨红了。
“大胆蛮夷,安敢在洛京撒野!” 十一郎怒吼道,他的声音响彻整个酒肆。
索乾达婆脸上遭到掌掴,又被狄怀英抱住,心中怒火更甚。他挣扎着想要挣脱狄怀英的束缚,嘴里大声呼喝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杀意。
“放开我!你们这些该死的周人!我要杀了你们!”
白衣康国们人见状,只留下两个看顾那个“空空儿”,其余的人全都凑过来想要帮忙。他们挥舞着短刀和短斧,眼中闪烁着凶光,完全是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而此时,赵无咎刚刚把最后一块古楼子放进嘴里,心中则暗道:“看来今天这顿饭是吃不安生了。”
他从矮墩上站起身子,虽然他身形庞大,但是却以不符合其体型的敏捷,如猎豹般欺身至索乾达婆近前,动作快如闪电,势若奔雷。
接着,他又伸出手掌抓住那蒺藜,将其从索乾达婆手里一把夺了过来。
这蒺藜骨朵乃是用一整根熟铜棒打造而成,上面还镶嵌了铁钉和一些不知什么野兽的锋利牙齿,沉重异常,普通人想要举起都很吃力,更别说挥舞了。
然而,赵无咎却伸手抓着骨朵两端,轻轻那么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骨朵应声而断。那狼牙和铁钉立马散落一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这一手“绝活”,让周围旁观的人群发出一阵阵惊呼,就连已经冲进酒肆的其它白衣康国人也大感惊讶,一时间都不由得止住了脚步。
而就在这时,就好像在攀比着上演好戏——就在赵无咎以“手掰蒺藜骨朵”技惊四座之时,那被两个白衣康国人看顾的空空儿,竟不知如何突然放翻了看管他的两人。
只听“扑通”两声,两个白衣康国人应声倒地,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众人还未看清究竟,空空儿已从地上捡起一段被之前被康国人等砍断的麻绳。他手腕轻抖,那麻绳就像活了一样,不仅倏尔间彼此自行串接起来,还笔直地矗立成一条“绳棍”。
那绳棍约莫碗口粗细,高约七八丈,笔直如枪,直指云霄。
“吾去也!”
却见空空儿怪叫一声,然后便一跃攀上这根绳棍,手脚并用,像极了山林中的灵猴,几个呼吸之后便已升至七八丈的高空。
地下的几个康国人见状,怒喝连连,纷纷欲攀绳而上去追赶空空儿。
然而,那空空儿此时身形又是一晃,仅以两腿夹着绳棍,两袖接连挥舞,洒出一片“乌云”。
这乌云迅速弥漫开来,空空儿的身影尽数笼罩。唯有一连串的嗤笑从那乌云里传出,那声音飘忽不定,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待到乌云散去,空空儿已消失无踪。留下的那根绳棍,也随即失去了支撑,软塌塌地垂落下来。
而已经爬了一段绳棍的康国人,不仅追丢了目标,手上变软的绳子也无法抓握,于是纷纷从高空跌落。
只听得“砰砰”几声,几人接连重重摔在地上,皆摔得筋骨欲裂,狼狈不堪,扯着脖子哀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