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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浙东省宁州市人民医院肿瘤科一间病房了,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面色憔悴的赵东亮仰卧在病床上,一名干警坐在一侧的铝合金的靠椅上即是承担安保的责任,同时也是警戒,因为赵东亮离刑期结束还有差不多半年时间,仍然属于在押人员。
经协商,加上赵东亮个人请求,监狱方面同意将其安排到宁州市接受治疗。
宁州市政府领导考虑到赵东亮曾经也担任过政府的高级干部,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的考虑,也是当对虽然曾经犯过错、犯了罪但已经得到惩罚,而今又将濒临死亡人的关怀,于是,便将其安排到宁州市人民医院接受治疗,也安排了护工照顾他的起居,尽管其家人不愿搭理,但总不可以甩向社会,再说曾经共过事的同僚也不会做的太差,赵东亮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
并通过了解知道了其女儿赵峥的工作单位和联系方式,由赵东亮与其家人联系,但达到的结果让他非常悔恨。
“老赵,我带外孙来看你了。”吃过一片安定,正在勉强入睡的赵东亮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膜。
他艰难睁开了已经深陷的双眼,迷蒙当中发现自己的妻子虞月琴带着一个差不多七八岁大小的小男孩从病房外缓缓走了进来。
“月琴,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赵东亮有些情绪激动、声音颤微的试图想坐直身起来,可由于体质太虚弱,无法坐直身体,只要又躺会了病床上,他人也因为疾病原因已经瘦脱了像,完全没有此前那个曾经专横霸道、趾高气昂的高高在上的市政府官员的模样的赵东亮了。
“好了,老赵,你就躺好吧”虞月琴出于还念在昔日夫妻一场的份上,才带着外孙来与赵东来见上一面,想起赵东来落马前的一些往事加上对女儿和准女婿钱守长婚姻的强加干预,所以,虞月琴也只是形式上的满足一下赵东亮的愿望。
“这个就是念前吧,念前,让外公亲一口。”虽然知道女儿不会原谅他,但见到自己亲外孙,赵东亮还是很开心的。
“外婆,这个人怎么知道我得名字呀,这人看上去好吓人,外婆,我们走吧。”赵念前有些恐惧的躲到外婆身后。
“好了,老赵,孩子你也算是见了,就不要再得寸进尺了,自己好好配合医生治疗,至于你想见铮铮,你也甭想了,你伤她太深,这辈子你是无法取得她原谅了,我之所以带着外孙来,还是守长这孩子作了铮铮许多工作,并找了一个合理理由,才过来看你,你看你这是作了什么孽,硬生生把两个孩子给拆散了,人家守长气度就是大,没有跟你计较,我早就说过,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你看看,如今才三十多岁,就已经是常务副市长,据说将享受正厅级待遇,你出事前不也就是一个正厅级吗,可你已经多大年龄了,守长才多大年龄,有可比性吗?你是享受不到守长那孩子的福气,我可是享受到了,好了,就不说什么了,安心治病吧,我走了。”虞月琴虽说念在曾经夫妻份上答应来见赵东亮,但心中的怨气看来还是没有消,所以准备说完就转身要走,忽听身后传来赵东亮祈求的声音,“月琴,你能否给我带句话给守长,说我对不起他,如果可能,能否让他来见我一面,我有话要跟他说,月琴,求你了。”赵东亮已经是老泪纵横。
虞月琴听后身体微微一颤,但既没同意也没说同意,牵着小念前的手出了医院,医院大门外,竟然站着女儿赵峥和干儿子钱守长。
“妈妈,爸爸,刚才外婆带我去见得那个白头发老爷爷长得好恐怖哦,宝宝都吓着了”小念前老远见到母亲赵铮和爸爸钱守长时,便一路小跑扑到赵铮怀里有些惊恐的说道。
“妈,那人怎么样了?都说了些什么,怎么把前前吓成这个样子?”见儿子如此惊恐的表情,赵峥急忙问有些显得苍老了一点的母亲。
“哎,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对了,守长,老赵提出说想见一见你,我既没答应也没拒绝,这事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因为你不欠他任何,反而是他亏欠你的。”
“既然铮铮的爸爸已经都这样了,那我就去见见他吧,看他有啥话对我说,你们三人就去我们市驻浙办事处休息一下,我随后就回去碰你们。”钱守长觉得就算当年对方硬生生拆散了自己和心爱女人,但对方现在已是病入膏肓的老人了,作为晚辈去见一下,也算是有个交代吧。
“那你也不要更他废话太多,我和妈妈带前前先去接待处等你。”赵峥心疼的对自己这个心爱男人说道。
“我知道,你就让宁州市政府的车子送你们过去吧,稍后我打车过去。”钱守长说完,便抬脚往宁州市人民医院住院部走去。
“赵先生,我听我干妈说你有事要跟我谈,请说吧,”钱守长虽然已经升任到如此高位了,但他其实也是普通人,你让他对过去说翻篇就翻篇,是不可能的,再说如果不是因为眼前这人的横加干预,赵峥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头,所以,钱守长只是按常规称谓与对方打招呼。
“守长,我知道你恨我,铮铮跟恨我,今天把你叫过来,就是有几句话要亲口对你说,那就是,第一句就是‘叔叔错了,对不起,请你原谅’,这第二句就是麻烦你好好待铮铮和我那外孙,这样我就是死了也能闭眼,第三句就是假如某一天我离开,你能不能以女婿身份送我一程。谢谢了”赵东亮艰难的说出了这几句话,便合上了眼睛,永远离开了人世。
到死也没有亲眼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赵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