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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怎么样?”宋敬予问,他指的是宋先生和宋太太。
“挺好的,”宋羡己说,“男的和爸爸有点像。”
“爸爸和他不一样。”宋敬予直截了当,但语气怪怪的,好像话里有话。
“我知道。”宋羡己张了下唇,“哥哥,我会在这里呆多久?”
宋敬予闭上眼睛,似乎在计算什么,他沉吟半刻,开口道:“还不确定,你先好好享受着吧,以后像这样好的日子,估计不会有了。”
宋羡己把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掏出来一个东西。
宋敬予瞟了一眼,又看向他,见他笑着说:“你应该也很久没吃过这个了吧,拿去,我都快吃腻了。”
那手心里,放着一包雪饼。
“不用,我不吃这些东西。”宋敬予道。
宋羡己歪歪头:“真的吗?两年没有吃过的东西,你真的不想念它的味道吗?”
宋敬予背过身去,问道:“如果他们问你下来干了什么,你会怎么说?”
宋羡己撕开雪饼的包装袋,嘎嘣嘎嘣一口一口地啃,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注意到旁边绿化丛里跳出一只狸花猫。
“就说……”他笑了笑,牙齿上还沾着饼干碎屑,口齿不清道,“下来喂流浪猫。”
他走到宋敬予面前去,把剩下的一个雪饼塞到他手心:“吃吧,你也就比我大五岁,装什么装。”
宋敬予垂眼看看手里的雪饼,还是没动。
“我走了,你在这好好呆着,说话注意点,别出岔子。”
宋羡己舔掉牙上的碎屑:“放心吧。”
那年的10月24号,宋先生和宋太太给他过了人生的第九个生日。一个两层的大蛋糕,各种毛绒玩具堆了半张沙发,他坐在中间,被戴上金色的生日帽,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对着燃烧的蜡烛许了一个生日愿望。
没人知道那愿望是什么,包括他自己。
那天宋羡己留了一块蛋糕,他端着蛋糕在阳台上等到夜里十二点,没有等到人来。
在宋家住的那两个月里,宋敬予常来,他打着喂流浪猫的幌子,往他哥手里塞过不少零食,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被吃掉。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刚入冬的时候。
那天宋敬予只穿了一件薄外套,扶着宋羡己的两边肩膀,手都是抖得,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太冷——那个时候宋羡己已经无法完全读懂他哥了,只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陌生,太陌生。
“我的计划可以开始了羡己,我已经有了新的身份。”
“你也差不多要重建一个身份了,尽快离开宋家,不管选哪一条路,活下去,等我再来找你,明白吗?”
在宋羡己的眼里,他哥就像一潭结了冰的湖水,冰层直达湖底,平日里再大的风也无法在他的表面掀起一点波澜,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张灼”这样一个名字。
但分离的那一刻,他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因为冰层之下不是水,而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在宋敬予的眼中看到了跳跃的火苗,看到了逐渐融化的冰,看到冰融化之后成了岩浆。
很多年以后,宋羡己再想起那一次见面,他会发现五年的差距真的很大,虽然他和哥哥体内有着相似的基因,流着同样的血液,但彼时他真的还差得远,完全没有意识到那天以后,将是整整十年的时间跨度。
那是他长大成人前最后一次见到宋敬予。
仅仅九岁的宋羡己,虽然有着超乎常人的智商,可他真的理解哥哥说的话了吗,并没有,他只知道要离开宋家,但他不知道离开之后要怎么做。他在凛冬的大街上游荡,等待哥哥来找到自己。
他以为会和以前许多次一样,哥哥总会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出现。
但这次没有。
那年冬天比记忆里任何一个冬天都要冷。
他几乎走遍了松安市的所有路,睡过公园长椅、睡过大桥底下,无数次在夜里冻醒,自助银行是最好的过夜点,但那年代这种地方太少了。他带的东西很快吃完,饿得饥肠辘辘,就去翻垃圾桶,或者在饭店里捡客人吃剩的东西,为此被赶被骂甚至被打,冻疮开裂,血流得到处都是,本就不干净的衣服更脏了。
有时候实在太冷太饿,他就在路边席地一坐,靠着树或者路灯,没多久就昏昏欲睡,然后突然一个激灵醒来,意识到自己如果就这样睡过去,也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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