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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锦衣卫告诉朱大典,以后皇帝陛下只准官员们因办理丧葬事宜而请假三个月,如果真的有孝心,可以选择在家守孝,但绝不允许以此为由放弃本职工作。
朱大典如果此次不来赴任,那就是辜负了皇帝陛下的恩赐,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在整个崇祯一朝都将永无出头之日,再也无法担任官职。
朱大典听闻此言,立刻收起了自己的矫情情绪,迅速擦去泪水,匆忙整理行装,便跟随锦衣卫一同北上前往天津担任巡抚一职。
然而,他的这个天津巡抚职位当得实在是比京畿地区其他两位巡抚——顺天巡抚和保定巡抚更为艰难、惊心动魄。
仅仅过了一个多月,一个多月他经历了前半生所有没有经历过的西洋景,诸事繁杂,重重压力让朱大典终于忍无可忍,向崇祯皇帝上书请求支援。
他急需一个得力的助手相助,否则他一天也无法再忍受留在天津这个如同火山口般危险的地方。
崇祯皇帝看完奏折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批准,并通过军机处的快速传递通道,命令锦衣卫迅速将消息传达出去。
为了完成这个任务,锦衣卫派出的送信人甚至跑死了两匹骏马,终于成功地将正在贵阳老家守孝的马士英召回北方,任命他为天津布政使。
说起来也是巧合,朱大典和马士英这对亲密无间的好兄弟,他们各自的父亲竟然是在同一年内相继病逝,一个在年初,一个在年末。
别人是同窗同袍关系最铁,他俩一同死爸爸一同守孝,关系铁不铁不知道,反正崇祯皇帝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很不厚道地笑了。
马士英本来还有一年多的守孝期,但在接到圣旨后不得不匆匆忙忙地踏上北上之路。
原因无他,传旨的锦衣卫手段更为狠辣,直接威胁说如果不去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别的文官风骨硬,被皇帝这么胁迫羞辱,宁愿全家死光光,也要在士林中美名扬,博个直名在人间。
一路上,马士英心惊胆战,提心吊胆。直到他到达京城吏部报到时,才得知自己之所以能够得到如此迅速的提拔,成为天津布政使(正三品官员),完全是得益于至交好友朱大典的极力推荐,以及崇祯皇帝的亲自认可和特别处理。
这是何等的卧槽尼玛的心情。
要是自己能够守孝期满,又是何等的官运亨通,平步青云。
现在嘛,马士英只想问候老友朱大典的老母亲。
心情激荡的马士英就连面圣的环节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新皇帝特别爱笑,特别亲切。
于是,马士英怀着满心的热忱与激情前往天津上任。
天津的夜晚静悄悄,布政使是连夜上任的,没有一个属官知道,也没有一个人迎接。
也许从这一刻开始,大明的官场不仅知道了马士英的与众不同,也明白了新皇帝的用人之道。
据那些能言善道、会讲相声的天津老人所言,新上任的天津布政使马士英大人,自抵达天津的那一刻起,甚至连自己的布政使司衙门都没踏足,便直奔天津巡抚衙门,拜访巡抚朱大典大人。
真的是秉烛夜谈,两人交谈得十分愉快,兴致高昂时,甚至手脚并用,比划起来,两人相会的密室里传出阵阵拳拳到肉的声响。
外面的人猜测这或许是因为两位大人多年未见,情绪激昂而采用的一种特殊表达方式。
反正从此以后,两人就是搭档了。
此刻,朱大典正伫立于码头之上,凝视着港口上密密麻麻的外国商船。
其中有许多红毛夷人,也就是皇上口中所称的荷兰人。
早在天启五年,他就已经与这些荷兰人打过交道,当时还斩杀了数百名荷兰人。
因此朱大典对于这些荷兰人,拥有着先天的心理优势,砍杀汝等,只是等闲。
听说他们在西方的欧罗巴,本来也就是屁大点的地方,人口和弗朗机人一样不到百万,赶不上大明朝一个富庶的州府。
之前还是被一个叫西班牙的国家占领,那时候还叫尼德兰,这才独立了没有几年,就凭借这精湛的造船技术和重商主义,成为了海上马车夫。
他们常年有二十万青壮年的男人,要奔波在海外,每年致死率很高,但也成了海上的霸主,只是这两年和以前的西班牙和葡萄牙一样,越发显得后劲不足。
只是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已经成了主宰东亚东南亚,除了大明之外的最大海上势力。
他们渴望和大明经商,屡次求取经商未果,就和大明还有澳门的佛郎机人,也就是葡萄牙人开干,想和打东南亚土人一样打大明。
可惜每次都没有讨得了好去,每次战役的失败或者成功,只要让他们荷兰人死去的本土白人超过一百人,就是他们不可承受之痛。
这样的战役,就算是打胜了也是打败了。
相比于信奉天主教的葡萄牙,很明显信奉新教的荷兰在大明朝并不吃香,他们有点水土不服。
“瑶草啊,看你的样子,难道你还在生为兄的气吗?
都过去这么多天了,都是大丈夫,何必斤斤计较?
咱们可都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人啊!
既然陛下如此信任我们兄弟二人,那我们在官场上可算是志同道合、性情相投的知己。
何必要像东林党那些只知道钻营取巧、卑鄙无耻的儒生一样,在这里做出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呢……”
“够了,你给我闭嘴!我马士英可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要不是这次你让我违背了人伦常理,我怎么可能会跟你计较这些?”马士英愤怒地打断了对方的话。
“那我不也是同样违背了人伦常理嘛!瑶草啊,皇上的命令不能违抗啊。”
朱大典还想继续狡辩。
“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
我在京城早就打听清楚了,吏部和其他有关部门与我关系要好的同僚们,早就把真相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