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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臣突然想起了一事,所以失笑。”
洪继勋一向与姚好古不对脾气,此时听了邓舍之言,略有不满,但他却也知姚好古在邓舍心中的地位,明白邓舍不可能不问姚好古的意见,当下强自按住不满,说道:“姚平章老成谋国,主公问问他的意见也是应该。只是,有一事尚请主公谨慎。”
听过邓舍的“批评”与“勉励”,他自失一笑,说道:“主公说的是。臣一时情不自禁,倒是有些‘无病呻|吟’了!”
也不知怎的,经过了“马得宝贬官复职”以及等等一些事后,如今邓舍一见他就想跟他开几句玩笑,调戏调戏。
吴鹤年,名鹤年,字龟龄。什么叫“相如其名,貌如其字”?这不是在说吴鹤年长的像个鹤、像个乌龟么?细细想来,还真是挺像。吴鹤年脖子长,鹤的脖子也长;吴鹤年面黑,乌龟的龟壳也不白。
邓舍麾下两员能臣,海东境内两大谋士:一个洪继勋、一个姚好古。
两人相对一笑,举起碗,虚虚一碰,一饮而尽。
洪继勋年轻,有朝气、有锐气,朝气蓬勃;而姚好古年长,老成持重。事关“国运”,不能只听洪继勋的,也还得听听姚好古的见解。
本来赵忠打算下午请他两位出城,就近去山上,拜访一下古刹里的高僧,顺路游游山、玩玩水。景慧和尚以“身体不适”给推辞掉了,饭后,请来道衍,托“念佛”之名,两人在室中密议。
洪继勋虽然锐意进取,毕竟是文人,是个读书人。读书人素来入世用“儒”、出世则“道”,不但有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抱负,也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道家“清静无为”的影响。
“这自无可笑之处,可笑的是道衍和尚跟着也来了一句,同样的话拿过来称赞吴鹤年。”
赵忠宴请道衍、景慧,此事邓舍是知道的。远来是客,尤其景慧名师高徒、道衍一代人杰,不能不好好招待一番。他点了点头,等马得宝接着往下说。
……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大丈夫生在世间,不能建功立业,蹉跎时日,岂不枉费七尺之身,愧对列祖列宗!……,先生说时逢乱世、不得安身,问这是幸运抑或不幸运?依我看,这既是不幸,又是幸!天下百姓,因战离乱,此为不幸!先生高才,因此得显,名闻天下,此是为幸!……
只不过对洪继勋而言,像现在这种自然的情感流露太少了而已。
两人都很忙,“半日闲”也偷不得多长时间。
“昨夜赵忠在佛道衙门宴请景慧、道衍,请了一些官员到场。吴鹤年也在其中。”
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成了,固然平定北地指日可待;可如果不成,数年来身先士卒、浴血奋战打下的江山也必然毁于一旦。这已经不是“奇计”不“奇计”的问题了,而是有关“国运”。
洪继勋接过来,却不先饮,而是给邓舍也满上一碗,同样递给,笑道:“主公何尝不是?”
邓舍微微一怔,眼前顿时浮现出了吴鹤年的模样,吴鹤年相貌奇丑,白鬓黑面,长颈高喉。道衍和尚同样的话拿来说他,“异容貌,大丈夫”,称赞的意思微乎其微,十有八九暗含讽刺。确实好笑。
清风吹动衣襟。洪继勋合上折扇,解开衣带,倚着竹子安闲地坐定,不由感慨说道:“竹林清雅,溪水幽幽。临风而坐,心旷神怡。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倘能五十年皆如今时,飘飘乎如遗世而独立,仿佛羽化而登仙,不亦快哉!又或缘溪而上,误入桃源。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亦人生一大快事!只可惜时逢乱世,不得安身!幸耶非耶?”
“何事如此可笑?”
邓舍挥了挥手,笑骂说道:“行了。你别在这儿给老子卖弄口舌了。滚你的蛋去吧!”马得宝行个礼,笑嘻嘻地下去了。
不用说,定然是吴鹤年怕邓舍不满意他对那两个违纪官员的处置,故此特地央求马得宝帮忙说些好话的。这“好话”说得也确实管用,一笑一乐,邓舍对吴鹤年的油滑纵有不满,也早烟消云散了。
“‘不敢妄自处罚’。将人放了?”
“却是方才臣见到吴鹤年,听他说起了一件趣事。”
邓舍与洪继勋对视一眼,皆不由失笑。
与方才闷热的室内,恍惚两个天地。
道衍和尚,邓舍亲眼见过的,聪明稳重,怎可能“对一个初次见面之人”,并且“这人还是海东重臣”说这种带着侮辱性质的玩笑话?
“他怎么处置的?”
……
“什么事儿?”
如此大事,怎可三言两语便下决断呢?邓舍想了很久,还是不能做出决定,缓缓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可一言而决。这样吧,先生且等几日,容我想上一想。……,顺便,给老姚去封信,看看他的说法。”
却是不止洪继勋,邓舍亦不觉早出了一身汗水。他们讨论“引蛇出洞”入迷,刚才却是谁都没有注意。
“这倒没有。他问清事实后,把那两个官儿都扣在了衙门里,命人去请来了他们分别的上官。请其上官处置。”
有邓舍的另眼相看,有赵忠的殷勤照顾,两个大和尚自来益都后,连着几天,日子过得都很舒坦。但他两人来益都,却不是为“舒坦”而来的。
可如果不放,他就要得罪人,该怎么办?一个“不归地方府衙管”的借口,把犯事官儿的上司请来,请他们自己处置。于情于理,谁也挑不出毛病。两下讨好,两全其美。“滑不留手”四字,评价地非常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