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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齐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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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公从阁下计,取和州。既取和州,兵不戢。阁下又谏言吴国公,说:‘得一城而使人肝脑涂地,何以成大事?’吴国公因此而切责诸将,搜军中所掠妇女,还其家。百姓大悦。

方从哲先是出使松江,又接着出使大同,可谓出使的经验已然十分丰富。对范常这番话的用意当然清清楚楚,不外乎炫耀本国的实力。

“燕王的信是写给吴国公的。阁下只不过是吴国公的一个臣子,又怎敢便主动索信观看?”

发笑之人好似捞着了个救命的稻草,急忙停下笑声,给帮他解围的那人送过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如释重负,忙不迭接口说道:“本官发笑,不为别事,却正是因为这位方使而笑。”

言外之意:不管你方从哲来金陵是为的什么,有事相求也好,抑或者谈判盟约也罢,我金陵的实力就是这样,很厉害,你也别当头就是拿权势压人,说什么“你家燕王”、“我家吴国公”之类的。先给你来个下马威,免得在即将开始的对谈中失去主动。这是老套路了,方从哲晒然一笑。

但相比起初的时候,这笑声明显地有点中气不足。

并且因为利用了地形,所以施工量也会小很多。如果非要在这种地形上建筑矩形城池,将会是十分艰巨。

大凡自古,若是领军的将军目不识丁、不读诗文,即便再骁勇善战最终也至多得到一个“勇夫”的称号,了不起说声“勇冠三军”。但如是文人领军,加个“儒”字就不一样了。正如姬宗周的称赞,说出去这叫做“文武兼备”。便如三国周郎,“曲有误、周郎顾”。档次便截然不同了。

按照常理,方从哲这个时候应该问一句:“我有何可笑之处?”可方从哲还是不问,依然只是看着他,微微地笑。先前帮发笑之人解围的那人没办法,只好跟着问道:“请问杨大人,不知这为方使有何可笑之处?”

范常老实,闻言羞赧,非常惭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一时无话可说,退回席中坐下。他退回,不代表别人服气,又有一人长身立起,睥睨方从哲,先不说话,仰头便是一阵哈哈大笑。

“滁州范常。”

可是方从哲才说了金陵群臣不知礼,如果不回答他,不是更加的落其口实么?因此方从哲有问,金陵必须有回答。杨宪强自忍住怒气,一挥衣袖,硬帮帮地说道:“方使有何问题?请说吧。本官洗耳恭听。”

单从棣州防御来看,如果来敌果然只是万余人,也许罗国器还真的能凭借这两处营垒的呼应而持十日左右。

两座营垒的外观都呈八边形。

“区区范常,何足挂齿。”

……

棣州城外,宽广肥沃的原野之上,罗国器、姬宗周等人轻骑简从迤逦而行,正在分别检验筑造在两处高地上的营垒。

方从哲若无其事,游走视线,观望席中,很感兴趣似的问道:“不知先生的弟弟,希圣先生可也在此么?”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方从哲微笑不变,却只是负手而立,看着他,仍旧不肯说话。

“阁下之名,从哲早久仰之。”

“原来阁下便是范子权,从哲久仰大名。昔年,吴国公得滁州,听说阁下杖策谒军门,面陈谋略,称:‘滁州虽好,毕竟山城;舟楫不通,商旅不集,又无险要可守,非久留之地。’因谏言吴国公攻打和州。

“可惜什么?”

墙壁不是很高,只有一丈多。

“此话怎讲?”

“哪个燕王?”

把两处营垒都检验了一遍后,罗国器、姬宗周催马下到平原。罗国器扬鞭指点,回望高处,问姬宗周,说道:“姬公,你看俺这两处营垒怎样?”

“可惜却不知礼。”

方从哲心知,此人这一阵大笑是很有名堂的。这叫做“先声夺人”。他不说话,先发笑,如果方从哲按照常理去问他为何发笑?就陷入被动了。所以方从哲也不应声,只是抿着嘴,看着他,嘴角上也绽出一抹微笑。

发笑之人已经大笑了足有小半刻钟,却因为一直没有人给他捧哏,无法停下,不免后继无力。他暗中叫苦,原本睥睨方从哲的眼神,渐渐变成了恳求,连连眨眼,似乎在说:“老兄,你总是开个口,给个话儿。”

而在益都城内,邓舍对这一切,却都还是毫不知晓。至若棣州城中,罗国器布防的基础也仍然还仅仅是针对来敌至多万余的假设。而金陵城里,方从哲来到已有多日,这一天,总算得到了朱元璋的召见。

杨宪既任职其间,他的性格又很刻削,不得人缘当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察罕改变了计划,不再求解围巨野,而是把攻取棣州、进逼益都作为了现阶段战事的重点。反过来,用王保保牵制住益都的主力,以造成益都内部空虚的良机,同时,令埋伏在南韩的暗桩发动,以成遥相呼应之势,争取断绝海东的援军。多种手段齐用,真如泰山压顶也似,压向邓舍。

“不辞千里,来金陵何事?”

笑声不绝。

天空上大雁飞过,高地中军旗飘飘。

因为这两处营垒都是只需要驻扎五百人,所以建筑的面积并不大,人手和材料又足够,建造的进度很快。已经差不多算是竣工。

朱元璋是濠州人,所以他的亲信也多是濠州人,类如徐达、汤和、耿炳文等,都是濠州人。包括定远亦属濠州。也就是说,“定远两冯、吴氏昆仲”,冯国用、冯国胜,吴良、吴桢等人也算朱元璋的老乡。这些人都是朱元璋的得力臂助。不过,其中冯国用已在去年以暴疾死在军中。

开了两个门,一个在前边,一个在后边。从后门出去,走不多远,还有两个较小的营寨。这两个营寨是反击用的,等到战时,其中也会驻扎少量的军卒,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罗国器称之为“战卒”,而同时把负责守营的士卒称为“守卒”。遇到敌情,“战卒”出击;“守卒”守营。

室外的阳光投射入来,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并及各种器物也映下阴影,交错摇曳。朗朗不断的笑声传入院中;而院里有凉风吹来,花香盈鼻。

这或许也是在乱世之中,儒生、文士的一个无奈。只不过,罗国器这次的领军又和以前不同了。若说他以前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和一群粗鲁的汉子为伍、厮杀疆场;那么此一番他便就颇如“儒将”之流,指挥倜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