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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任何的一个细节都有可能会变成导致全局成败的关键。早先处在劣势的益都军彻底占据了上风，将溃逃的河南军斩杀殆尽，占领了岸边。
湖水东岸的诸人皆是一愣，反应过来，一个接着一个面现喜色，上千人忍不住齐声欢呼：“夺下了敌岸！”
河南军士卒士气大沮。
“如此，便请将军先率众去到湖岸？——渡湖的船只俺已备好，随时可以待发。”
“方米罕！”
但短刃毕竟已经深深地插入了他的体内。
陈细普等人的高叫引起了近处敌我士卒的注意，随即，就好像波纹传递，又波及影响到了较远处的敌我士卒。
有时候，胜利就是来的这么突然。
……
“李将军。”
“来将通名。”
“杨四！”
山阳湖东岸，杨万虎的军营中。
“河南军的鞑子都是锐卒，不可小觑。方米罕即便落败，也不代表我军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毕竟占尽地利，而且贼将冯脱音也是察罕军中有数的猛将，非常出名。将军，夜深风凉，请您先回吧。末将愿带军再抢西岸！”
许多人一起动作，月光明亮，把他们的动作皆剪影下来，映在地上。同时，冯脱音的亲兵们也各有举动。一片动中，唯独有方米罕却静静屹立。
他最多看的地方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南边，杨四正在与七八个士卒奋力想要突破敌人的刀斧手；一个是北边，方米罕引带亲兵，已迎上冯脱音。
冯脱音举刀急冲，将至方米罕面前。冯脱音个子很高，陌刀又长，此时高举在空中，对比的方米罕就仿佛个小人儿也似。真如泰山压顶一般。
“将军怎么还不动？”
杨万虎、李和尚苦等对岸讯号，而对岸的方米罕、杨四却还在浴血苦战。陈细普站立在战线的后方，一边观看战局，一边不停地高声下令，针对战况，不停地调整各部。他忧心忡忡，益都士卒越来越落处下手了。
陌刀下劈，卷带疾风，速度之快竟至带出了呼啸。这是刀刃劈开空气所发出的声响。冯脱音的脸上全是血迹、肉块，扭曲狰狞，大叫道：“喝！”
方米罕就根本没打算躲。
杨万虎面如铁色，屏着嘴，身体站得笔直，连头都不转一下，甚至眼都很少眨，从到湖边起，他就一直看着对岸。
杨万虎还是没有回答。
“哎呀，将军为何不动？”
冯脱音的勇武，他已经见识得很清楚了。即使能躲开这一刀，方米罕自问也难以躲开下一刀。所以，他在主动迎敌冯脱音时就想好了对策。陌刀落下，他身形微侧。锋锐的刀刃从他的肩膀砍入，不费吹灰之力，便就卸掉了整条的臂膀。殷红的鲜血如泉水般喷涌出甚远，洒落地面。
冯脱音意甚不屑，根本就没把方米罕放在眼里。陌刀砍劈，轻轻松松地又放倒了两个益都士卒，挥手示意跟在后边的亲兵止步，乜视方米罕，打量他的衣着铠甲，说道：“红贼军中真是无人。小小孺子，居然也能是个千户。此次带队抢滩的便是你吧？杀了你，你自然全军皆溃！”
“海东方米罕。”
……
杨四趁机猛攻，其它的益都军卒也都是奋勇向前。冯脱音一死，河南军群龙无首。方米罕判断的不错，他果然是河南军的军胆，军胆都亡，别的军卒更是不必多说，开始溃退。从局部的溃退演变成全线的溃退，从少部分的逃走，转变成全军的奔逃。在很多的时候，主将都是代表了全军，特别是骁勇非常的主将。一旦主将阵亡，全军的奔溃就会不可避免。
短刃刺入、又拔出，拔出，再刺入。冯脱音目不辨物，既疼又惊，丢掉陌刀，想去摸腰间的环刀，但太痛了，手还没碰到刀柄，就觉得随着鲜血的涌出，他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消逝。危险之下，他乱了方寸，干脆环刀也不去拿了，改而把怀中之人牢牢抱住。他力大如牛，尽管重伤之下，力气还是不小，裹得怀中那人浑身上下骨头都在“劈劈啪啪”地直响。
从目不辨物，他逐渐眼前发黑，慢慢松开了手，瘫倒在地。被他抱住的人趁势挣扎开来，踩在他的身上，弯下腰，割下了他的脑袋。然后，举起首级，迎对着夜空弯月，强忍住剧烈的疼痛，张开嘴大声嚎叫。
……
此时，距离早先和方米罕约定的时辰已经多过去了两刻钟。
“纳命来！”
出得营外，见黑压压数百人肃然站立。
杨万虎嘿然，抽刀高举：“海东度辽军！”
第二批渡湖的将士中，有些人已然等候不及，尽管军纪森严，他们不敢私下说话，但彼此的眼神交流却暴露出了他们内心的想法，都是一句话：“方米罕是不是失利了？直到现在还没讯号发来，难道是全军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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