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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继荫已至宁阳?他带了那么多的伪官儿,都是文人,赶路还能赶得这么快!实在奇怪。又令庆千兴遣人去山阳湖征集渔船?”
“说不得,红贼只是在故布疑阵!接连六道军令,他为何不做掩饰?邓贼用兵老练,岂会不知‘军贵机密’?为什么他的这几道命令,我军的细作却能如此容易地探查出来?只有一个可能,他是故意不做遮蔽!专门给咱们看的。他这几道军令,以我看来,必是其中有真有假。”
赵过微微一笑,说道:“人生感意气,生死何足论?为人臣子,主公有令,战而已。何须多言?”
“有些好处?什么好处?”
赵恒笑道:“‘国有常众,战无常胜。’国家有众多的常备军队,但打仗没有常胜不败的。兖州小败,虽失城池,但是只要济州还在我军手中,红贼纵千军万马,也定难西行一步。少主何必烦躁?话说回来,其实以卑职之见,兖州一败,对我军没准儿还是有些好处呢。”
有了这个心思,他随时随地拍邓舍的马屁,特别是当着赵过等邓舍亲信的面拍马屁,也就不足为奇了。
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赵过也是个雅人。或许是常年的征战促使他产生了这些的感慨?又或许是见惯了战乱年代的聚散离合,故此心有感触,自觉渺小?大战将至,突听此等感言,潘贤二不由瞠目结舌,问道:“将军将提孤军、入敌后,临晋冀强军、陷生死之地,却还能有此雅兴?”
军书下至泰安,赵过依样施为。
“定是为图谋济州无疑!”王保保冷笑两声,说道,“驻军山阳湖畔?是想要经山阳湖,突然迂回出现在济州城后,断绝我巨野与济州的联系,然后再大举攻城么?难怪父亲大人称邓贼擅用诡计。嘿嘿,好计谋!”
“主公此计,真是奇谋。‘正兵贵先,奇兵贵后。’用庆千兴部明攻济州,可算‘正兵’,‘正兵贵先’。请将军带众突袭敌后,正是‘奇兵’,奇兵贵在后发制人。一阴一阳,一正一奇,正合了兵法之要。啧啧,了不起。”
“贼军目前在济宁路的只有庆千兴、李和尚、杨万虎部一万余人。这一万多人,用来守御或许是足够了,但欲待继续掠地,恐怕却是远远不足。故此,红贼故布疑阵,是为迷惑咱们的视线,为他们调集军马争取时间!”
王保保很兴奋,双眼闪亮,认为已看破了泰安的真实用意,令侍卫铺开地图,请赵恒近前观看,一边指点,一边说道:“先生请看。贼军调派高延世进驻宁阳,此举应该是为补充兖州的军力,以做兖州的后盾。遣洪继荫去兖州,应该是为安抚当地的百姓。而命杨万虎、李和尚往山阳湖畔运动,同时令庆千兴征集渔船,自然就是为了渡济州河、攻打济州。”
本来庆千兴是前线总统领官,一道命令传去,调他回泰安,改任李和尚为总统领官。继而,又第二道军令传至,遣派高延世率部屯驻宁阳。又第三道军令,命杨万虎率部出兖州城外大营,向西行,逼近济州河畔。但走没多远,又第四道军令传去,叫他暂且停下前进,就地驻扎。
“治兵以信,求胜以奇”。何为“奇”?“奇”就是出其不意。洪继勋此次的全盘谋划,根本点就是在一个“奇”字上。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用庆千兴来正面诱敌,使赵过当“奇兵”,横渡济州河,突出敌后。
“那红贼的这一番布置,是何用意?”
赵恒一愣,反应过来,很快抓住了王保保话里的重点,说道:“少主的意思是?”
可惜,虽是英才,却也到底没能把洪继勋的计谋彻底看穿。
“等河南军的主力来到,屯驻在巨野之我军数目就可达到三万人。不管贼军有何诡计,只要我人马足够,‘一力降十会’!”
“又任庆千兴为前线总统领官,改任李和尚为副统领官。并命李和尚率部出城,前去与杨万虎会合。且令庆千兴遣人前去山阳湖边,征集当地渔船。另外,洪继荫昨日出的泰安,沿途所行甚速,今日已将至宁阳。”
“真的为何?”
“红贼这是何意?”
“明攻济州,暗取巨野”,这是一个很大的战术动作。洪继勋讲给邓舍听的只是一个简单的梗概,如果想要实行,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连着一天一夜,邓舍、洪继勋、吴鹤年等讨论成熟,方才传下军文给泰安。
王保保若有所思,背着手在室内转了几圈,扭头与赵恒说道:“先生,红贼虽然‘朝令夕改’,但是你看,他变来变去,其实并没有改变太多。庆千兴还是总统领,洪继荫还是在往兖州去。若说唯一的改变,也只是杨万虎与李和尚先后带队出营,朝济州河边、山阳湖畔开去了而已。”
若想获得成功,首要一点,便是须得把王保保给迷惑住。
“我来巨野已有多日,连番军令催促之下,至今三万援军还未能悉数到位。况且红贼耶?
只不过,有一点他倒是猜对了。洪继勋所以故布疑阵,一来,是为了吸引他的视线,二来,也确实为了调集军队而争取时间。
察罕的谋士中,王保保与李惟馨的关系不算太好,但是与赵恒、孙翥两人交情很深。此时听了赵恒的开解之言,他自失一笑,说道:“先生言之有理。临来济宁前,父亲大人叮嘱我,说我虽从军多年,姑且算是深通战阵,但是在沉稳方面,却还是有些不足,要我遇事多请教先生见解。先生高才,若是我有不对的地方,还恳请先生便如方才一样,多多指点。”
两天之内,泰安一连串下了五道军令。而且每一道军令还都不怎么保密,故意地泄露了出去。
自他投降以来,经年受到冷遇,忽然间春暖花开。试想,又怎能不意气风发?只是,因为有受冷遇的待遇在先,所以他现在虽然逐渐得势,倒是也不敢别有它想。卯足了劲,就想着多立功劳,再多得几句邓舍夸奖。
王保保皱眉沉思,半晌不得其解。问赵恒,说道:“河南军的主力现在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