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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从哲【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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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之希插口说道:“你这只不过是在泛泛而谈。外结强援,人所共知。如今江淮群雄有四五,勾心斗角,我海东该如何结之?该与谁结?便如离我海东最近的两国,张士诚、朱元璋,此两人彼此有仇。则是结好朱元璋,必为张士诚所敌。结好张士诚,必为朱元璋所敌。该如何结交?”

“吴使打算这两天就上路,回去金陵。主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鞠胜道:“察罕、孛罗皆为蒙元之将,也是现今蒙元最能战、也最能以为依赖的两个人,所以适才方主事形容他们两人为一国之雄。此两人之谁存谁亡,却是非臣所知。”

邓舍笑了笑,问方从哲,说道:“洪先生与诸公的分析,都很高明。这个问题是你提出的,你又有什么见解?”

“正是。”

姬宗周道:“正是。”

此时堂上诸人,因为刚才是在用饭,所以都在座椅上坐着。只有方从哲一人是站着的。邓舍听过他的回答,先不急着听着他再往下说,示意侍卫取过来一把椅子,放在堂中,说道:“请方主事坐。”

堂上安静了一下。邓舍又仔细打量方从哲几眼,问道:“噢?此话怎讲?”

“友谅、士诚有此强邻,而犹且三心两意,不知联手。则此两人之败,多则五六年,少则三四载,诸公必能亲眼见到。”

“西北两雄,察罕、孛罗,虽同为元将,而势力却早就远远大过元廷。强枝弱干,即为此也。并且他们两人的军队,又多为自己招募而来的,与元廷关系不大。吃、用皆由自给,穿、戴悉从己出,从将校而到士卒,很多都是只知主将,不知元帝。是主将之威,又远高元帝是也。

“这迎宾馆接待之职,却是在主公得益都后,他主动相应的。”

方从哲答道:“殿下召见卑职时,适逢吴国公使者有事。卑职曾有闻:‘忧公忘私者必不然,但先公后私即自办也。’殿下召见卑职,是为我海东私事。吴国公使者有事,是为我海东公事。卑职职责所在,因此虽得殿下之召,却也不能不先把吴国公使者的事情解决掉,然后才能前来。”

“卑职也愚钝,人微言轻,本不该妄言。但是卑职也又曾有听闻:‘位卑未敢忘忧国’,故此平常公务之余,也常常夜不能寐、饮食无味,为此忧心。以卑职之见,若想要渡此难关,只有两策可行。”

鞠胜对天下大势也是一直都很关心,很有些心得,他不赞成颜之希的看法,说道:“吴国公虽处两强之间,东邻张士诚富贵而骄脆,西邻陈友谅桀骜而过刚。是此两强,皆有不足。若运用得法,大可以各个击破。以吾之见,朱、陈、张可存者,有可能为吴国公,也有可能为陈友谅。但是张士诚,必然早晚覆灭。”

洪继勋指责他,认为他姗姗来迟,是对邓舍的不恭敬,耽误了办理公事。方从哲争辩说,他之所以来晚,却正是因为先公而后私。他们两个人站的角度不同,所以看法也不相同。不能说谁错了,只能说都各有道理。

邓舍来了兴趣,说道:“如你所言,他先应鞑子科举,中而不去任官。又来益都,不肯受你的推荐。分明是个野人隐士一流了。你刚才又说,他现任我益都迎宾馆接待,不,主事之职,又是怎么回事?”

邓舍疑心大起,见姬宗周信心十足,不免狐疑,瞥了罗李郎一眼,心想:“既有入分省之才,为何却只得授迎宾馆接待?莫非有人徇私舞弊?”问道:“姬公此言何意?愿闻其详。”

邓舍兴致勃勃,笑而问道:“为何?”

“主动相应?你不是说,你曾打算把他推荐给王士诚,他却不肯么?又为何换了我来益都,他就肯接受你的推荐了?”

“愿闻其详。”

“如今江淮群雄有四五。该如何结交?视与我海东有利者,结交之。视与我海东无利者,不结交之。视与我海东利大者,结交之。视与我海东利小者,不结交之。如此而已。”

“此谁人也?”邓舍好像没听说过。

罗李郎道:“只因为吴使选购特产?便耽误至今!”连连摇头,不以为然。姬宗周也是面色微变,想帮方从哲说句话,不知该从何说起。选购特产这事儿,实在太小了。姬宗周心道:“中涵本是个聪明人,来晚便是来晚了,刚才的那一番辩解也还不错。只是,却怎么能想出用这么个借口!说不得,怕会引起主公发怒。”偷偷转过头,去看邓舍的神色。

“这个例子,不就正是和了你对他两人的评价与推断么?一叶落知天下秋。由此可见,友谅、士诚之间,其心不齐,两个人的性格,又是一刚一柔,一强一弱。如此,这样的敌人就算有三个、四个,又岂会是朱元璋的对手?

不但邓舍,堂上诸人全都被姬宗周绕糊涂了。颜之希道:“姬大人的意思是在说,方从哲在应征之前,其实便已经决定了要去做迎宾馆接待?因此,其虽有才,却不屑任分省高官?”

“晋、冀、汉、吴、士诚之强,固然世人皆知。从哲斗胆,请问诸公,若待五年、十年之后,此五强者,所存者为谁?诸位大人可能预料的出来么?”

方从哲接着说道:“是以,臣以为,方今两策,于我国内,当效勾践故事,不妨暂且卧薪尝胆,臣事强吴。”他这是在提醒邓舍,不要因为一时的胜利就骄傲自大,而应该看到益都内部的不足,该向察罕低头的时候,就要忍受屈辱,向他低头。邓舍不置可否,说道:“效吴越故事,卧薪尝胆是这样,那么用纵横之术,外结强援,又是什么意思?”

对呀,如果是为了沽名钓誉,为何有任官的机会却不肯去做呢?洪继勋道:“方今天下战乱,他虽中蒙元之举,是个南人,至多任官地方。试请问主公,现在大江南北,何处还有净土?他任官地方,能任到哪儿去?如果他真的去应了官,那才是自寻死路。至于拒绝姬大人的推荐,料来他也只不过是在先抑后扬、待价而沽罢了。”

邓舍沉吟片刻,旧话重提,又问道:“你适才说,他曾中举而不应,来益都,又不肯受你推荐。我且问你,他又为何愿出任我海东之吏?”

方从哲道:“卑职不才,愿为殿下讲述天下大势。”

“卑职正是。”

洪继勋瞥了他眼,说道:“我给你举个例子。便在几个月前,陈友谅大举侵吴,铩羽而归。有关此战,我听说,他本是约了张士诚一起行动的。却因为士诚瞻前顾后,他等不及,所以就单独出军了。也正因此而落败。

“至于东南三雄。存者当然是为吴国公。”

只见堂外走进一人,七尺上下,八品官打扮,年纪不大,约有二十多岁。面容清瘦,眉细而长,一双眼乌黑透亮,蓄的有短须,入得堂内,虽然面对海东诸多显官考究打量的目光,却不卑不亢。行了一礼,说道:“迎宾馆主事方从哲,拜见殿下。”声调不高。说的虽为官话,带有明显江浙口音,不过入耳听来,却没有让人觉得他官话不标准,反倒颇觉清朗。

“拒绝了你的推荐?主动应征?……,这么说,此人倒还是有些节操的,并且想来也必是自恃才干的了。但是,他历经考核,方才得授官为迎宾馆接待?……”邓舍微微蹙眉,问罗李郎,说道,“罗卿,当时负责招贤考核的是你,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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