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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封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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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继勋示意他两人落座,把议事会的经过简要讲了一遍,说道:“以吾看来,主公虽没明言拒绝与我,但究其本意,还是对海东诸将情有独钟。甚至,咱们先前商议出来的几个说法,还没等我提出来,主公就匆匆退去了堂后。两位,指望借助山东降将来助长咱们的羽翼,好与姚好古分庭抗礼的打算,似难为之!”

即便如张歹儿、杨万虎这些后起之秀、半路从军的,实际上,也是不怎么太过把他当回事儿。

例如张歹儿,当初女真人叛变,洪继勋为解双城之围,曾不经过邓舍,调动各地军马来援。张歹儿虽然以大局为重,接受了他的调令,却同时给邓舍写去了一封信。写信什么意思?说明他本不肯听从洪继勋的调派,只是为双城安稳,不得已而为之。要论效忠的对象,要论海东唯一的权威,还是只有邓舍。他们对洪继勋,尊敬是有,也就仅此而已了。

不但赏赐宅子,邓舍更曾接连多次把双城、平壤、南韩等地的良田膏腴之处,大量地赏赐与之。累积下来,少说万亩都有了。良田千顷。虽然说,较之元廷动辄赏赐寺庙、臣下数万亩、几十万亩的大手笔,这个数目似乎远远不如。但是单就海东来说,洪继勋却也是头一份。邓舍本来就对赏赐臣下田地保持有高度的克制,排在第二的文华国,以邓舍叔叔之亲、朝鲜分省平章之贵的身份,总共也不过才得赏赐良田数千亩罢了。

洪继勋草草拱手,姑且算回了一礼,说道:“为人臣者,当为主上排忧解难。此是为本官的分内之事,何劳姬大人称赞?”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快中午了,本官还有些事。姬大人,先行一步了。”

议事会散后,洪继勋、姬宗周等分别出了王府。

还没等跪下,洪继勋已经大踏步地从他身边走过,瞧也不瞧一眼,随手摆了摆,说道:“不必多礼了。……,坐。”自管自坐下,吩咐堂外侍女,“看茶。”打开折扇,又合拢住,抬眼瞧了刘果一下,“你怎么还不坐?坐下,坐下。……,以后你再来见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不要带甚么陈、李、翟、史之流。我这是宰执府,不是你的千户宅!”

洪继勋与他两人,或为朋友,或为同族,交情非比寻常,早已到了熟不拘礼的地步。

邓舍担忧与警惕的,一点儿不错。

他不安地扭了扭身子,陪笑对洪继勋说道:“小人的这点心思,真是一点儿也逃不过先生的法眼。不过实话说,先生,对这次封赏,小人有自知之明,真还没什么过分的奢想。只是不知,今天议事,主公的心思?”

洪继勋的志向在治国平天下。海东诸将是否服气他,抑或他在海东诸将中有没有权威,他本来是一点儿也不在乎的。只要邓舍信任他、重用他,就行了。但是,事情的转变从姚好古的到来开始。

邓舍赞同用“武功爵”为封赏的依据,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随后在说到具体的封赏名额时,邓舍却似乎对“文武各半”有点不认可,并好像对“应以山东为主,以海东为次”的论功条件也有点意见。更指定了文华国与李和尚为议功的首领,把他隔绝在了外边。

便在邓舍上次赐他田地时,方补真就曾提出过异议,谏言说道:“方今海东根基初肇,既久经战火,民生凋敝。‘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主公应以俭朴节约为尚,不可开奢侈浪费之源,故此赏赐臣下,不宜过重。”要求邓舍收回成命,不要再赏赐洪继勋田亩了。

陈、李、翟、史,这几个千户、百户都是山东降军的军官。有出身益都旧军的,也有后来从外地调来的。察罕围城时,他们都在城中。因为刘果是他们中间官职最高的一个,因而,向来以刘果为马首是瞻。

洪继勋沉吟不语,许久,叹了口气,说道:“争权夺利,实我所不欲也。奈何姚好古看似谦虚谨让,实则锋芒毕露,逼人太甚。我已退无可退。为展我心中抱负,襄助主公做出一番成就,说不得,也只有如此了!”

但是姚好古既然就任了南韩分省的平章,绝对不会不趁此机会,提拔亲信、安插心腹。换而言之,也就是说,洪继勋的第二个优势,其实等同已被姚好古化解。洪继勋在朝鲜的势力大,姚好古在南韩的支持多,不相上下。那么,洪继勋的第一个优势呢?

所以,他们的交情其实泛泛。

洪继勋为海东鞍前马后、出谋划策的时候,姚好古在哪儿?他凭什么分享本该属洪继勋一人的权力?姚好古有没有才干?确实有!邓舍做为一国之主,该不该大力重用人才?确实该!然而,道理虽然如此,真要放在了个人的身上,洪继勋却难免还是有些不平衡。

为什么洪继勋认为姚好古有可能会被调入行枢密院?南韩也算新得之地,姚好古就任时,有些山岭野外,还有不少高丽的叛军。沿海岸边,又时常有倭寇骚扰。这些麻烦,也算是兵事了。姚好古如果能将之一一解决,加上他早先在关铎军中曾有过的军事经历,调任行院也实属寻常。

海东文武的家宅,的确也有邓舍赏赐的,比如文华国、陈虎、姚好古等人在平壤、辽阳、汉阳府等地的宅院。但是,唯独洪继勋一个,双城赏他一处,平壤赏他一处,辽阳赏他一处,现又在益都赏他一处。固然,一处宅子对邓舍来说不算什么,对洪继勋来说,也不算什么,但这表示的是一种重视和礼遇。已经不单有君臣之谊,更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对刘果,他其实是看不上的。但是,海东诸将他又拉拢不来,没奈何。姑且先用着,待时机成熟,再以此来跳板,若能把陈猱头、高延世这些人拉拢住,他认为,也许在与姚好古的争权中,大概就能多点把握了。他要的不是军权,而是要有军中的人为他说话。

出了王府,姬宗周恭谨地给洪继勋行了一礼,说道:“今日议事,先生提出以汉武的‘武功爵’做为封赏的依据,实在动中肯綮,正合用在当下。尝闻人称赞先生为海东诸葛,盛名之下,果无虚士。下官钦佩不已。”

“刘将军几位大人?”洪继勋呆了下,问道,“都有谁?”

洪继勋才来益都时,没地方住,本住在邓舍府中。时间短倒是无妨,时间长定然不便。后来,得城中名流刘家献上了一套大宅子,邓舍命颜之希用官钱买了,特地送与他暂住。刘家,即与佟生养交好的那户女真人家。其家有子刘名将,在邓舍入益都时立有功劳,现也在左右司中任职。

虽说自察罕围城以来,他们朝夕陪伴在邓舍的身边,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之间可算较为熟悉的了。

如果只是有些不平衡也就罢了。

洪继勋微微点了点头,端茶送客,也不起身,只叫下人引了他出去。堂外日上中天,正是午饭时分。

“话是如此说。若主公一力反对?”

这可是个大大的实缺。海东现今有四分省之地,辽东、朝鲜贫瘠,益都新得,最富庶的就是南韩。看似姚好古远离了中枢,就任了地方,但只要他在这块富庶之地上作出点功绩,就以邓舍之前对他的重视来看,绝对不会把他就此留在南韩,铁定还会调回行省的。

姬宗周有三四十岁了,洪继勋才二十多岁。要按年龄计算,洪继勋与姬宗周的子侄辈差不多。但看眼下,这两个人,偏偏却年龄大的执礼甚恭,年岁小的毫不在乎,态度与年龄刚好反了过来。

除此之外,逢年过节、乃至随时随地的财货赏赐,更是数不胜数。

洪继勋正色道:“主公的心思,岂是你我为臣子者可以猜测的?”

姚好古的资历定然不如他,但姚好古却也有一个地方,是洪继勋不能相比的。

“还有别的事儿么?”

总而言之,洪继勋现今在海东,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姬宗周等人为何对他会如此的恭敬,由此也就不难理解了。只不过,世上的事总是没有绝对。洪继勋权势如此,有人敬畏他,自然也就会有人看不惯他。

他喃喃自语地说道:“不得议功也就罢了。但,‘应以山东为主,以海东为次’的论功条件,主公到底怎么想的呢?”他所用的轿夫,原本都是给王士诚抬轿的旧人,邓舍特地赏与给他的。轿子也是王士诚曾用过的。坐着也舒适,走起来更稳稳当当。不知不觉,已经回入府中。

他能与洪继勋马马虎虎,不代表洪继勋也能与他马马虎虎。眼看邓舍对姚好古的重用,一天多过一天。洪继勋能没想法么?以前是没有竞争对手,大权独揽,何等风光!现在突然出现个劲敌,何况这劲敌还是降人的身份。

刘果连椅子还没坐热乎,茶水更半口没喝,听见洪继勋这么一说,急忙又站立起身,恭恭敬敬地说道:“先生日理万机,小人不敢多做打扰。能得先生一见,已是意外之喜。也没别的事了,这就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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