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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天的观察,果如邓舍所料,他们又明确地发现了元军挖掘地道的位置。根据他们的发现,洪继勋、姬宗周等兵分三路。一边在城内挖掘长堑,做防止元军地道入城的被动之防御;一边往察罕军堆积土山的方位,加快延伸外颓地道的挖掘速度。同时也开始向城外挖掘反地道,做防止元军塌陷城墙的主动之进攻。
“地道怎么了?”
居上位日久,邓舍的改变也是很明显。不但招揽人心、演讲鼓动、指挥作战等各方面的能力在不断地提高,并且包括性格与志向,也都在潜移默化地产生着变化。此时他虽在病中,激越锋锐。尽管困境,英雄豪气。
其次,侦察方面。只有登到高处,才能俯瞰敌军,从而对敌人的动向做到了如指掌。
他与洪继勋说话的场所,正在府内。边儿上伺候的侍女伶俐,见状忙去往炭盆中添加了几块火炭,用钳子撩起,火苗窜起多高。室内微微回暖。王夫人也陪侍在侧,跪坐榻前,乖巧地捧起薄毯,帮邓舍搭在身上。
海东对军卒退伍是有着比较周道的安排,而手脚残缺还不肯退出军队的,很大程度就证明了这个士卒是亡命之徒。放在此等的条件下,实际要比棍棒娴熟的强上很多。
傅友德是使者,没穿铠甲。闻邓舍下令,李和尚取来一套上等精铠。帮他穿上。崔玉打造的兵器俱皆堆积地道口外。傅友德拣选趁手的,插了三四支短戟在腰间,手执一柄短枪,对邓舍道:“铠甲在身,不容行礼。殿下请听瓮声。”戴上面罩,跳下地道,弯腰钻内。
当东南沿海失陷的消息初次传来时,洪继勋曾有过短暂的失神。但他的性格有坚韧不拔的一面,当年身处穷弱、被人鄙视,且能做鲲鹏远望,先投关铎、再从邓舍,生扬眉吐气、吞吐八荒之志,何况此时小小的一点挫折?早重振旗鼓,恢复了斗志。
“将军远来为客,怎可劳将军大驾?”
更何况,邓舍提及郭从龙。郭从龙冲坚陷阵的那日,刺|激得傅友德到热血沸腾、甘为负鼓的程度。今时郭从龙虽然出城往去东南,可正如邓舍所说的,“难道城中便没有勇士了么”?
傅友德要说不算南方人,他祖籍宿州,在淮泗一带,处在南北之间。但是他的主上陈友谅,所占据的地盘却多在江南。本来邓舍说及“民谚”云云,他就面现不快。邓舍犹如画蛇添足似的,又往下补充解释了那么一句,更叫他升起争胜好强之心。越说“且毋见怪”,他越是不甘人后。
跪坐在他脚边的王夫人,妙目生辉。眼见这样的一个英雄郎君,她心中念道:“燕王,燕王殿下。”一股没来由的情绪泛上心头。只觉浑身发热,不由手脚酥软,朝外边看了看,暗自埋怨:“天却怎的还不黑!”
邓舍笑道:“此非大将所任。”拿眼瞄了下李和尚身边的傅友德,“况且,山东民谚:南来十只猛虎,不抵北方一狼。何用李将军出马!”说过了,像是猛地醒悟过来,才意识到傅友德是从南边来似的,又对傅友德道:“虎狼之说,俗谚而已。将军请毋见怪。”
地下本就压抑,更戴着面罩,越发使得人透不过气。
邓舍微停脚步,转头西望,那里是泰安与济南的方向。忽然间,一个不好的念头浮上心头。大约受了旱雷的惊动,他脑中灵光一闪,似乎猜出了察罕围城为何“先松后紧”的原因。但他看了看洪继勋,却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眼下并非良机。
候在洞外的士卒,皆按照十人队的规模,闻声而进。一连进入了三十人。地道中辗转腾挪都不方便,一次性进入三十人已经可谓极限。姬宗周叹道:“可惜郭将军出城!”谁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地底下可以说是真正的狭路相逢勇者胜,如果郭从龙在,万夫不当之勇,敌人再多,也绝难是为对手。邓舍笑道:“尽管从龙出城,难道我城中就没有勇士了么?”
邓舍有点懊悔,又说道:“实在没料到察罕的兵锋,竟锐利至此!我自以为放在东南沿海的防戍力量已经足够,虽不足以挡住察罕的攻击,但至少坚持到援军到来没一点问题。却没料到,居然在短短的数日内,便几乎尽数沦陷!”他在士卒们面前一向表现的胸有成竹,洪继勋等都可算亲信,用不着隐瞒真实的想法。
地道的挖掘入口,放置有几个陶缸。邓舍听了李和尚的解释,不置一词,来到陶缸边侧。缸上蒙有牛皮,可听地下动静。
“傅友德?”
邓舍霍然起身,洪继勋等人也随之站起。洪继勋问道:“挖通甚么了?可是与鞑子碰上头了?”汗水流下来,沾入了罗李郎的眼帘,他揉着眼,手忙脚乱地连连点头,道:“便在城外,刚过护城河,就与鞑子的地道碰上了!”邓舍问道:“谁在指挥?”罗李答道:“李将军与傅友德。”
洪继勋道:“不管怎样,好在济南、泰安尚在我军手中。只要此两地不丢,便等同在察罕的后背上楔下了两个钉子。主公无须忧虑。只待续平章与郭从龙重新打通与海东的道路,等我援军赶来。我内有坚城,外有援军,后有济、泰,察罕纵有三十万军马,又有何惧?”
续继祖、郭从龙突围前,元军对东、西、北三侧的布防还有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彻底做到了水陆断绝。端得天罗地网。哪怕是只鸟,恐怕也飞不出去。邓舍接连派了三四路信使,想去济南、东南了解情况,却无一例外,皆被元军堵截回来,无法穿行通过。
李和尚、傅友德都站在地道口,看见邓舍到来,分往前走了几步,迎接上前。邓舍问道:“地道里情势怎样?”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地道外的人,没人在地下,地道中情况怎么样,都不能说了解。李和尚为保险起见,在地道外布置了数百的士卒,以防地道失守,别教元军趁势冲出。
邓舍转目观看,见地道口果然放置了十来条尸体。死状皆甚惨烈。城内拖出来的半数是元卒尸体,证明对方拖出去的也至少有半数海东军卒的尸体。洪继勋指着地道的窑洞,问道:“洞中的柴禾、毒烟不是已经在施放了么?为何伤亡还是这么大?”
李和尚道:“咱军士卒才下地道不久。末将适才听瓮,喊杀声沉闷。才不到两刻钟,已有多具尸体拖出。半数是元卒。”
挖掘的过程中,并通过“瓮听”的办法,随时校正反地道延伸的方向。元军的主力营地距离城池有十几里远,且间隔护城河,施工量很大。两方都夜以继日。
他附耳在上,凝神静听。带着一些杂音,地下的杀声模棱入耳。入地道的士卒,所带武器皆为特制,不能太长。崔玉专门用精铁,赶造出来的。也有带火铳下去。间或发射,声音震得陶缸都是嗡嗡直响。
洪继勋虽堪谓邓舍心腹,看出了他这是在用激将计,但是却不解其意。傅友德?名声不显。用的着这般下功夫么?就算激将的他下了地道,难道真就对地里的战局会有帮助?邓舍笑而不言,贴耳瓮上,闭目细听。
首先,攻城战术的方面。谁的楼高,谁就可以占据制高点。
邓舍一笑,道:“娘子且等捷报。”
邓舍打着喷嚏,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心中隐隐不安。他对洪继勋道:“察罕围我城池,先松后紧。其中必有玄虚。”说着话,打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