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貊高道:“你如有胆,可撤去身后士卒,来与俺单打独斗。可敢么?”
郭从龙看他手里强弓,马上长矛,晓得此必为元军骁将。他心中想道:“主公命俺冲阵,却不曾叫俺斩将。此人或不易与,没的耽搁时间。”一言不发。貊高又说道:“你要无胆,俺也不为难你。只要肯下马投降,保你荣华富贵。可不比从贼的好么?”却想说服郭从龙投降。
女乐本在奏着的是迎宾之曲,和缓优雅,闻听洪继勋一令既下,陡然改弦易张,小鼓敲、银瓶崩,琵琶催、转激昂。数百虎贲勇士应声高唱:“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其声高扬,裂金石、遏行云。
城头唱曲,已经渐至尾声。城下鏖战,方才刚入酣畅。
城上城下,两方先是互相观望。接着邓舍调女乐上城,与察罕来往酬答,又与左右谈笑风生,本来似乎半点也没有要出城与元军交战的模样。猛然地骤变来的如此突然。何止汪河等人没反应过来,察罕的样兵也是同样。一下子手忙脚乱。
他两人对答如流。城头上的海东军卒纷纷探头,想往下去看看这位答话的将军却是谁人。没等着他们看见。城门大开,一杆大旗斜斜打出,黑丝红底,飞针走线,上边只简简单单写了五个字:海东郭从龙。
邓舍击鼓用力之大,震颤地下边的李和尚随之摇晃。邓舍出了满头的大汗,浑身热气腾腾,远远观望着郭从龙出没敌阵,也是忍耐不住心神激荡,加快了击鼓的节奏,与诸军卒齐声而歌:“马作的卢飞快!”
那元军带队的将校起初还企图包围住他,但很快却便发现,若无勇将阻其锋锐,单凭普通的士卒,欲完成此项任务,仓促间,委实有些难以做到。
五百人散而复聚,聚而再散,把数千元卒冲撞的队不成队,列不成列。杀伤无算,流血成河。环绕周边的那数百元军弓弩手,徒然观望;驰骋外围的那两队察罕骑军,纵然心焦如焚,却始终无法支援。
西山,察罕见貊高负创,郭从龙退回城内,明白交锋初战的失利已成事实,改不掉了。越是如此,他反而越是舒展眉头,挥动拂尘,笑对诸将,安闲地说道:“一时大意,却叫小子赢了一阵。”
察罕骂他是“小子”。他就让汪河等人看看,“小子”怎么收拾老匹夫。
这突然的变化,使得城上三军惊诧。
邓舍挺立城头,回刀入鞘,伸出手,道:“槌!”毕千牛跪在地上,高捧鼓槌,膝行近前奉上。邓舍又道:“鼓!”李和尚袒胸,背负战鼓,转到他的面前,伏下身子。邓舍放声长啸,意气奋发,与汪河、傅友德诸人道:“诸位尊使,请观我海东小儿辈,怎生破敌!”
察罕面色稍变,随即恢复平静,好似若无其事似的,又像称赞的语气,说道:“初生牛犊不怕虎。诸公,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哈哈。”城头上,数百军卒正唱道:“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邓舍扔下鼓槌,纵声欢笑,神采飞扬,道:“可惜,可叹!李察罕老矣。可怜白发生!”
元军也有箭矢来。乱如飞蝗。海东骑军皆用左臂的小盾牌遮挡。有遮挡不及的也不要紧。他们穿的多为重铠,防御力很强。但凡不是强弓劲弩射出来的箭矢,很难穿透。即便穿透,多也不过皮外伤。对他们这些百战老卒来讲,算不得甚么。战马坐骑也有皮甲保护。
邓舍变调的鼓声重又改回,接着刚才的调子,继续敲打《破阵子》。续继祖亦用足了力气吹角,憋得面红耳赤。汪河与孟友德等人,这会儿缓过劲了,立在邓舍的脚下,举头仰望邓舍的英姿,只觉阳光刺眼。
貊高喝道:“可知俺是谁么?”郭从龙问道:“是何狗彘?”是什么猪狗东西?貊高道:“俺貊高是也!”示意周围的元卒让开。郭从龙拨马转身,与他打了个照面。适才没看清,这一打照面,吓了郭从龙一跳,道:“好大的疤脸。”貊高右脸的伤疤的确很恐怖。
敌阵中,郭从龙听见城头山呼海裂,锐气益奋。战士无不一当百。
身陷险境,绝不能犹豫观望。狭路相逢勇者胜,把生死置之度外,一条道路杀到底。只有这样,才能险中求胜。
好在带军的将校有经验,连连打旗,转动阵型。也是他们兵精将勇,胆气十足,最初的忙乱过去,观其阵型变化,竟隐约有了将计就计,要趁机把郭从龙等陷入阵中的打算!两侧的骑军也随着号令,缓缓逼近。
为一个人,三番两次的调军,成何体统!
貊高应命跃马,奔下山丘。他惯用强弓,此时却没在身边,放在山丘下的侍从亲兵处。他马不停蹄,奔过亲兵旁侧,喝叫一声:“弓矢!”亲兵急忙取出,他弯腰抄走。一阵疾风似的,赶至阵前。
汪河曾经多次为朱元璋出使各地,并且还都能把差事办的很好,可见其人的口才与胆气都还是很不错的。而孟友德与傅友德,本为武将出身,骁勇剽悍,更不必多讲。此时他三人眼见城头剧变,歌舞管弦骤然变作厮杀战场,一下子难免反应不过来,却不禁皆为之色变。
军旗、鼓角,本即为军中传令用的东西。不同的旗帜变化与不同的鼓声音调,其所表达的意思都是不一样的。特别当邓舍正在敲打《破阵子》曲时,这个变化就更加明显。
傅友德脱去铠甲,接过战鼓。李和尚汗流浃背,帮他放好,却不走开,扶在边儿上。邓舍重重擂击,打一下,唱一个字,连成一段,唱的是:“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远望察罕,仰天大笑,道:“可惜,可叹!李察罕老矣。可怜白发生。”
郭从龙胯|下骏马,闪开敌人悍不畏死的地趟滚刀,轻轻跃起,跳过道窄窄沟堑。两三个元卒阻挡前路,举起枪戈,枪柄在上,枪头在下,交叉奋力,往它的腿上刺去。这战马也是老军伍了,灵巧地避开其中两个,奔跑中,不慌不乱,抬起前腿,踹倒了另一个。郭从龙扭腰回身,暂放长枪,提起长弓,刷刷两箭,将战马避开的那两元卒分别射死。
郭从龙这话问的,真叫人无从答起。不像是战场敌将相遇,倒仿佛邻家街坊碰面。
他有万夫不当之勇,察罕的样兵尽管也皆为从各营里拣选出来的壮勇之士,兼且铠甲精良,但不及防备下,又怎会如何是他的对手?
貊高紧盯住郭从龙的军旗,横穿军阵,追了大半圈,快到阵边儿的地方,好歹尾随撵上,叫道:“来将且慢!”郭从龙长枪舞动得滴水不进,把前边挡路的几个元卒尽数搠死,抽空回头瞧了眼,问道:“何事?”貊高一窒:“何事?”
话未说完,郭从龙突然驰马疾奔。他们两人之间,并非全无阻拦,隔了还有两队的元卒。但见郭从龙马如闪电,枪如霹雳,一个呼吸不到,接连挑开四五个元军士卒,眨眼的功夫,冲至了貊高身前。
一员将,重铠挺枪,跃马当先驰出。五百铁骑紧随其后。大呼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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