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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臣请主公速斩燕王。主公若仍旧置之不理，随其施为，臣敢断言，不出旬月，益都则必属他人矣！”
到的扫地王府，张士诚犹酣睡未醒。
书房内，那幕僚道：“大人，此事？”
“正是！”
“说吧。”
刘三等了会儿，书房门打开，出来个武官装束的人，走过他的身边，传来一股浓浓的酒味。又出来个人，对他俩招了招手，道：“大人叫你们进来。”刘三不敢怠慢，引了副手入得房内。
“小贼的人头！”
他负着手，走了两步，想起姬宗周刚才所说的“只见其弊，不见其异”，真要杀了燕王，怕不立刻会招来海东的报复！念头及此，王士诚又不由出了一身的冷汗，恨恨骂道：“老匹夫！险些陷俺死地。”和颜悦色，对姬宗周道：“知礼，你适才讲你为何而来？”
“臣有要事禀告。”
田家烈咚咚咚，以头撞地，叫道：“臣言尽此！臣言尽此！主公若执迷不悟，一意孤行，不肯听从的话，请斩臣，悬臣之头悬在城门，抉臣之眼挂在树梢！”
“有何不对？”
“主公！”
“这？这？”
“不足便不足！从今天开始，半锭钱钞也无。”王士诚恶狠狠，道，“不但没有钱钞粮饷，俺还要有一件大礼要送与海东。”
“主公，若交好地方便是有异心，则臣亦有异心。试问我行省上下，就连罗公在内，谁会不注意交好地方？人际来往，有什么大惊奇怪的？何况，臣听主公方才言道，罗国器等人交往的大多地方士子。俗云：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那些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交往的再多，又有何用？
“王宗哲？”
刘三两人跪地谢恩，佝偻着身子，退出书房，自去了。
田家烈坐立不安地等了半天，终于见张士诚散着头发，披一件锦缎丝绸的袍子，懒洋洋走将出来。他拿眼瞧了瞧田家烈，两手按腰，活动了两下，问道：“怀柔，一大早的就来见俺，有何事也？”
“燕王没什么异常。杨万虎、郭从龙两人却有些不对，昨天入夜赴宴，今晨黎明才回。据馆中的暗线禀报，他两人一回去，顾不上休息、盥洗，直接便去见了燕王。有些奇怪。”
话才开了个头，就被王士诚恶狠狠打断：“怎么？海东水师又要粮饷了？”
“鞑子的状元郎，连中三元。那天宴席上，他随着燕王出席，主公您见过的。……，一口不南不北的腔调，收拾的挺干净，差不多四五十岁。”王士诚才醒，脑袋有点昏沉，想了会儿，没什么印象，干脆不去再想，问道：“怎么了？他有何不对？”
“一两天见一回。……，主公，燕王若有异心，他会一两天就来见你一次么？”
“小贼？可是燕王？”
田家烈瞠目结舌，不知所以。姬宗周端端正正冲他行了个礼，迈着四方步，随之而出，自顾去左右司要钱去也。阳光洒入室内，交椅、案几沉静无声，拉出长长的影子，与田家烈矮小的身形相映成趣。
“昨天还见。”
田家烈的分析井井有条，言之有据。细细品味，甚有道理。王士诚既惊且疑，兀自不敢相信，问道：“有这么严重么？”
“臣是为海东水师伤亡士卒的抚恤而来。”
“主公请想，燕王若有异心，他岂会只带五百人来益都？我益都城内城外，驻军何止万人！燕王若真有异心，区区五百人能起什么作用？是以，臣未曾见燕王有异。燕王以赤城待主公，主公却以猜忌对燕王。杀燕王容易，天下人会因此怎么评价主公呢？这是要陷主公于不义呀！
“臣料燕王此举，不外乎邀名、招才罢了。辽东人文不盛，而我齐鲁乃圣人故乡，他借此机会，想要招揽些人才为其所用，也是可以理解的。”
“杀燕王之弊？未曾见燕王有异？……，你且细细讲来。”
王士诚恍然大悟，以手拍额，追悔不及，连声道：“哎呀，哎呀！险些坏了大事，险些坏了大事！知礼，亏得有你，亏得有你！”一叠声命门外的侍卫，“带俺的令符，速速去把田大人追回来。”
“亲兵五百。”
房内光线甚暗，隐约瞧见田家烈坐在桌边。他两个人跪拜行礼。
不多时，王士诚遣去追田家烈的侍卫带着兵符回来，田家烈气急败坏，追在后边，撞门抢入，嚷叫道：“主公！缘何又突然变了主意？”王士诚笑容顿收，哼了哼，一句话不理他，拂袖而出。
王士诚虽不知此典故的出处，但是田家烈话语中焦急、不安、忠心耿耿的意思，他却也是听出来了。
“自燕王来到益都以来，主公见过他几次？”
“自前日至今，海东水师与倭寇交战数次，水卒伤亡不少。上次运去莱州的抚恤有些不足，……”
“少小离家老大回。……，主公，这是两码事儿。燕王手下海东群臣，文有姚、洪，武有文、陈，此外吴鹤年、方补真、赵过、庆千兴等等，也都有不小的名声。燕王此次来，说要顺路面圣谢恩，为何不带姚、洪、赵过等人，偏偏只带了罗国器、杨万虎几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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