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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得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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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舍这番话诚挚感人。

邓舍却没想到,他还有如此的一番深意。从来都是他去拉拢贤士,没有过有名气的贤士主动来帮忙,何况还是在异国境内。初次碰见,他竟然不知从何说起,见扶不起来颜之希,索性陪他跪倒,与之对拜。

“燕王真以为益都无人么?有识之士,无不尽知。”

“我来拜访老先生,没有奢求过其它,只求与老先生一见,心愿便足了。骤然得到老先生的深情厚意,我实在为之深深的感动。老先生请起来吧,让我们坐下来说话。有什么可以教我的,我愿意认真地倾听。”

邓舍慌忙要去扶他,道:“老先生怎么忽然又行此大礼?”

颜之希接着说道:“买其重臣。

由颜之希出面,拉拢士子、豪门,当然要比由罗国器等人出面方便太多,势必会加快计划施行的速度。他真心实意地把颜之希扶起来,道:“事若果成,老先生当居首功。”

三人起身,又分别落座。经过这个小插曲,彼此再看对方,感觉又不相同,亲近了许多。

他与颜之希见面才不足半天,颜之希再交浅言深,短时间内也难以化解邓舍的戒备。若是因颜之希的一拜以及单纯凭他话中投靠的意思,邓舍就对他开诚布公的话,邓舍也就不是邓舍了。

他甩了下袖子,二度拜倒在地。

“如果能够任用天下有智慧的人,用正确的方法驾御他们,就无所不可,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邓舍叫回罗国器,三人关上堂门,细细谋划一回。直到天近薄暮,眼看时辰不早,邓舍才告辞离去。一番会谈,得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他心满意足。

邓舍道:“我有何德何能,劳动老先生良苦用心。诚惶诚恐!我来拜访老先生,本来出自至诚,没有奢求过其它。我尽管行伍出身,平时也有读书。复圣公高雅的品德,令人高山仰止。老先生是复圣公的嫡裔,有着与先人一样的节操,志美行厉,如圭如璋。我仰慕很长时间了。

邓舍故作惊容,说道:“该如何是好?老先生教我。”颜之希笑道:“燕王现在承认了?”邓舍道:“还请不吝赐教。”直到此时,他仍旧只含糊承认,不肯亲口直言说出“欲图谋山东”这几个字来。

“燕王带来益都的臣子们,在下见过三个,罗参政、王侍御史、杨检校,皆为人杰,料来别的几个也不会有稍逊。主明臣能,燕王若肯再用在下的两策以为裨益。则所图之事必成。

邓舍大惊失色。罗国器猛然起身,开口就要叫侍立堂外的毕千牛进来。邓舍回手摸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需留不得此人!”

仁厚、文雅、知礼。

“即便不成,引起了士诚的警觉。依在下看来,燕王在益都也是有惊无险。何也?燕王后有海东,而士诚前有劲敌,他没有坚毅的勇气,肯定不敢伤害您,至多礼送出境。

“燕王当在下三岁孩童么?此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邓舍大喜。

“我海东接壤腹里。孛罗屯军大同,是我的劲敌。山东接壤晋冀,察罕亦可谓山东的大敌。我来益都的私事,便是想要与扫地王签订盟约,设若孛罗攻我,益都相助;设若察罕攻益都,海东相助。

“且,益都久未有战乱,城防不严,临海又只有数十里。万一有变,百十忠勇之士,便能护送您离开。有海东的水师巡弋沿海,随时可为接应。”

颜之希叹道:“曹操,世之奸雄也。刘备,皆称仁义也。燕王有刘备之仁,又有曹操之奸。三分天下,燕王已经有两分了。”他端茶送客,“在下言尽于此。既然不能得到燕王的信任,也就算了。”

“即便浅薄如在下,您也能够诚恳地待之以礼,如果您可以把您的态度保持下去,就肯定能招揽来不为元主所用的天下人才,并且容忍他们的缺点,以道御之,那么,最终必将达成无所不可的效果。在下没有什么才学,可以向您讲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罗国器取出邓舍带来的礼物,交给颜之希。辽东虽偏远之地,人文不盛,但海东很有些书画珍品的。邓舍拣选带来的这几副,皆堪称精妙。其中一幅,是元初赵孟頫的楷书,倒也凑趣,内容写的《爱莲说》,正合了邓舍夸赞颜之希隐士桃源之意。

邓舍久经大事,方才只不过是促不及备,片刻功夫即镇定下来。他转惊为笑,佯笑道:“老先生的话,吓煞人也!何必以此相戏?”

他临机应变,甚是迅捷。

1、无其实,敢处其名乎?

“此事除了先生,还有别的人看出来么?”

他亲手将之悬挂墙上。邓舍来前,特地补了补课,对这几副书画的妙处颇能领会。宾主三人负手悠闲,品茗赏画。你一言,我一语,鉴赏清玩。颜之希雅擅书法,罗国器免不了旧话重提,又请他出示墨宝。颜之希稍作谦逊,亦不扭捏,却没有去取旧作,而是泼墨挥毫,现场临写了一幅。

注:

颜之希对邓舍感谢不已。

若能得此明君为主,夫复何求?

他一跪,罗国器也得跪。堂上三人,跪成个三角。

颜之希不肯起来,坚持跪倒,俯首拜地,说道:“方才在下所言,燕王虽避而不答,然而在下句句出自肺腑。上午闻罗参政言道,燕王欲与在下一见。在下德薄能鲜,何敢劳燕王大驾?之所以没有拒绝,厚颜答应,是因为考虑到燕王现今在益都为客。

颜之希道:“兵者,诡道也。燕王熟读兵书,心思沉稳。不因为别人的示好便轻易讲出真话,成大事的人应该如此。

颜之希道:“在下年近五旬,三岁识字,五岁开蒙,至今读书何止万卷!虽行路不及万里,见识不算浅薄。纵观古今,罕见少年显贵如燕王者。今海内汹汹,英雄四起,元失其鹿,天下共逐。燕王勉之!”

并且向益都士子们展现了礼贤下士的风范,以燕王的尊贵亲自登门拜访白身。“愿为燕王马骨”,他愿意做邓舍的马骨,千金买马骨,借此作态拉拢益都士子之心。

次日,颜之希早早起来,精神焕发,准备开始行动,还没出门,有人给他送来了两个少女,并及一个纸条。他展开一看,见纸条上写着:“昨日拜访,不知老先生侄女亦在府上。未及备下礼物,甚是失礼。今当补上。此两婢送与贵侄女,一名玉环,一名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