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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战后【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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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舍一病,半月不起。军政大事悉数委于洪继勋。有不忿察罕脑儿之战,积极请战的,全被洪继勋拒绝。这一日,上都传来军报,察罕脑儿、宜兴州、兴和的元军开始逐渐撤退了。尖山寨等地也有详实的军报送来。

3、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彼狡童兮,不与我好兮。

他领着百官,拜倒箕子墓前,又叹道:“箕子,本殷商贵族。违衰殷之运,避地朝鲜。自此远望中国,离家万里,穷其一生,再也不能返乡。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每逢佳节,孤身异乡,情何以堪?说不得月夜徘徊,吟诵愁肠。”

他犹自记得,给诸将讲过骄傲的公鸡的故事。这才有多少时日?诸将没忘了这个故事,他却早已把这个故事忘记了,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几场的胜利,就沾沾自喜。在辽东没有对手,就以为全天下的英雄都不过如此。

这一日,正逢夏至,风和日丽。

他不是不敢认错的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既然错误估计了元军的实力,便绝不会推诿掩饰。

1、吴起曾经给士卒中生疮者吸脓的故事。

短剑,通常是显赫的将领们佩戴的,往往剑柄、剑鞘上镶嵌有宝石、金银,是地位的象征。马刀则不然,质朴朴实,不务装饰,是为两军交战时所用。洪继勋等面色一紧,以为邓舍要兴师复仇。

邓舍良久无言。他解下佩剑,丢在一边,叫毕千牛道:“取我马刀来。”

左车儿战死快有一个月了,邓舍兀自不能忘怀。他抚摸着箕子墓边的树木,叹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靡靡。我记得去年来时,这墓边的树木还没有今日这般的茁壮,木犹如此,人何以堪。”

雷帖木儿不花与陆千十二杀出重围,奔往高州。滦河边上有元军的守军,他们突袭元营前就丢下了浮桥,所以来时的那条路他们不能走,选择了第二套方案,改往北行,长驱数百里,走上都,转尖山寨,然后返回高州。

至正十九年,二月,“贼杨诚由飞狐、灵丘犯蔚州,据之。”

除了这几个硬件、软件的建设,纵观现在海东、辽东的战略布局层次,也是非常成功的,完全实现了邓舍、洪继勋等人的意图。

这样,在保证地方安定的基础上,同时有足够的机动兵力可以用于作战。并且达到了军队自给的目的,减轻了地方的负担。同时,在军队士卒的民族比例上,确保了野战军以汉人为主,女真人为辅;戍卫军以丽人为主,汉人为辅。保证了最精锐力量的忠诚。

“臣之罪,臣愿领责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唯请主公万毋因过怒而伤身。”

他在病中,不忘陆千十二的伤势。吩咐毕千牛给陆千十二送去了上好的伤药,以及长白老参等滋补之物。并且把给自己看病的大夫派去给陆千十二治伤。知道的,听说这件事的,都以为陆千十二真是太得邓舍的宠信了,竟以败军之将尚得如此的殊遇。大多称赞邓舍仁厚,顾恋旧情。

邓舍闻讯孛罗帖木儿撤军的次日,病好了。

至于左车儿金州翼元帅之职务,授给了邓承志。邓承志年幼,没经验,暂时不必到任,由左车儿原本的副手代理职责。

雷帖木儿不花为翼元帅,屯驻上都。陈牌子为副帅,屯驻尖山寨。陈牌子原来所担任的海阳翼元帅之职务,转李锐担任之。李锐也是上马贼的老人,曾为文华国的麾下,立过许多功劳,本为陈牌子的副手。陈牌子一走,他升官理所应当。

左车儿能知道自己的不足,担任邓舍亲兵队长的时候,遇到战阵,凡有不明白的地方,必然追根究底,打破沙锅问到底,勤而好学。邓舍与他,不但有发小之谊,并且有师生之情。假日时日,左车儿是必然当以大用的。殊不料战没此役。

经济上,尽量的轻徭薄赋。各地设立民屯,开垦荒地。重视通商。推广合作社、代销店,大力发展基层的民生建设。随着局面的发展,并且稍微修改了一下原先藏富于民的政策,改为休养生息,保障百姓生存、能看到希望的基础上,适当地加大了聚敛财富的力度。

洪继勋等也在场。洪继勋成为海东谋主以来,出谋划策万无一失,第一次出现失误,他握紧了双手,在堂上站了片刻。诸将眼巴巴地看着他,其中意思,不言而喻。洪继勋默然,转入后堂,拜倒在地,道:“此战之败,皆臣之罪,愿受主公责罚。”

邓舍收养了他作为义子。改邓姓,赐名,唤作邓承志,意思继承左车儿的志向。左车儿这个名字,有点不登大雅之堂。邓舍在发布的文告中,也给他起了个大名,取文天祥《正气歌》中的两句:“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叫做左烈存。

不久,邓舍正式设立开平翼元帅府。开平,即上都的本名。

世家宝屡经大败,没有实力北上了。此消彼长,邓舍却可以随时南下,威胁大都。自然,为了整体的利益考量,他不会盲目地现在就用兵辽西,然而,辽西战局的主动权却也是不容置疑的,的确因李邺的惠和一战,处在了辽东的掌控之下。

姚好古博通诗文,道:“殷亡后。箕子过朝歌,见宫室毁坏荒凉,遍地野生麦黍,心甚伤之,言道:欲哭则不可,欲泣则近于妇人,遂做诗歌。其诗曰:‘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彼狡童兮,不与我好兮。’朝歌殷商的遗民听见,无不动容涕泣。诚如主公所言,恋旧思乡之情,跃然纸上。”

这两个军种之外,又有屯田军,为丙等军,亦军亦农,直属行省管辖,闲时负责供应军队的粮饷,急时亦可上阵杀敌,以为后备的兵源。

这一场战事,前后经过不足半个月。

雨水停了。地上的水洼反射出一种淡淡的凉,淡淡地看那被晒暖的风,又淡淡地看那被听凉的云。水涨水落,云起云散。黄昏时分,邓舍拉开了堂门。他往外一看,不禁吃了一惊,但见堂外院中,洪继勋领头,跪了一地的诸军将校。

他瞧了眼邓舍阴沉的面色,极力劝解道:“王不因怒而兴师,将不可因愠而致战。主公之痛,臣感同身受。唯请主公不要因此而致怒。此战我虽损失惨重,杀伤敌人也有数千之众。不能称之为败,可为惨胜。

左车儿有一个族弟,本名左十三,年纪不大,十五六岁。——他两人是在永平起兵后碰上的。左这个姓氏很少见,一叙辈分,果然是同族。左十三现在军中,担任百户。

这是后话,不必多提。

他回到平壤没几天,程思忠到了。邓舍毫不客气,先给了他一个行枢密院副枢的高职,然后慢慢地尽数收其兵权,或选精锐补充入五衙,或淘汰弱者下放到军屯。不久,又转程思忠入军屯司,改任同知,成了河光秀的直辖属下。

洪继勋认错归认错,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辽西方面,屯重兵在武平、惠和,扼住了世家宝的咽喉,等于控制住了辽西走廊的出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