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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扫地王府上,王爷娘子的生辰快要到了,最近要办喜事,订了几样绸缎,俺下午得给送过去,请王府管事儿的挑拣。没时间,改日,改日可好?”
“哈哈,你这老儿,牙尖嘴利。”
燕三答道:“官人放心,所有的事儿,都办的妥妥当当。总共十四个人,除了那一位,还有六个铁匠,四个木工,三个陶匠。下午,小人就送他们出城,至迟明天晚上,就能坐上去平壤的船。”
接待匠人的官员笑容满面,倒是不吝回答,和蔼地说道:“与老乡们差不多,不过不是匠人,都是从南边来的流民。”
李首生拍了拍燕三的肩膀,笑道:“燕官人你就放一百个心,这件事儿咱们就算说定了。不就二三十匹缎子么?小菜一碟。这么着,哪怕俺铺子里的货不够,也先紧着供应你!这可总行了吧?”
“诶,诶,话可不能这么说。做买卖的怎么了?做买卖的也有高下之分。说句不好听的,能到阿合马那一角,怎么着?皇帝也得看他三分脸面!再比如说,俺斗胆,俺也是个做买卖的呀,可与您老人家一比,提鞋都没资格!”
“他精通植棉之术!这就是难得的一技之长。不妨告诉你,不但益都,整个的山东各地,这两个月来,送去海东的匠人里,擅长农者,十之三四都是精擅种植棉花的。海东与咱内地,气候不同、土地不同,去年,大将军引了棉籽儿进入海东,可至今,不能大规模推广种植,这就非得有经验丰富的好手协助不可。”
“承您夸奖,赶明儿俺出门,有的吹了。东门外卖小首饰的李老头,总不服气俺。他再敢给俺吹胡子瞪眼,俺就告诉他,李官人都这么夸俺!说俺眼光好,你比得上李官人么?哈哈,叫俺也狐假虎威一回。……,好嘞,这坠子还给您呐,俺粗手粗脚,弄出个毛病,一座酒肆都赔不起!”
“配,太配了!这坠子一挂,简直就是个画龙点睛。看这衣服,看这坠子,再看您这人,真不知道,到底衣服配了人呢?还是人衬了衣服?前几天,俺听人说三分,有一句话,‘马中赤兔,人中吕布’,李官人,您老人家就是人中吕布。”
两个人出了酒肆,分道扬镳。
放到现在,当年芝麻李、赵君用起事,中有一员猛将名叫彭二,本为樵夫,勇悍,有胆略。赵君用引他入伙儿时,他问了一句:“有芝麻李乎?”听说有,当即答应。这芝麻李、彭二,彼此闻名,也都可以说是徐州当地有名的豪侠了。他们以泼天之胆,凭借区区八个人,一夜拿下重镇徐州,借助往日的名声,旬日间,得众十万。
门外传来阵脚步,两人打住话头,等了片刻,不见人进来,却不是上菜的小二,而是新来了客人。李首生从早上起,马不停蹄到现在,有些累了,他停了一下,饮了半杯茶水,稍解口渴,接着又问道:“另一件事呢?进行的如何了?”
“两个来月?太慢。给你一个月,必须搞定!咱们通政司来山东、河南两个多月了,除了时不时送些匠人、流民回去,一条有价值的情报也没有!其中固然有俺的责任,交往上层有些难度。可你,也不能懈怠!”
“见过李官人。”
待他们身影消失楼梯口,李首生掀起帘子,推开门,步入室内。雅间内,坐了一人,看他进来,起身迎接。只见这人,布袍子,软头巾,也是一副市井商人的打扮,一坐一起之间,一股子精悍之气扑面而来。
“去平壤的船,联系好了么?”
“船只,向来由小九负责。有平壤方面的支援,不成问题。”
“他们是?”
李首生回去铺面,先不去看挑选出来、准备送与王士诚府上的缎子,转入后室,打发走下人,提起笔来,将今日在何必聚处听来的一些情报用密码书写纸上。他犹豫了下,王夫人快生日的消息,也写将了上去。
李首生附耳过去,玛乐格贼眉鼠眼,小声说道:“好叫李官人知晓,俺刚走关系,从大都搞来了两个波斯美女。一个送给了刘万户,还剩下一个,就在俺的店里,不但陪酒,还陪说话、陪睡觉。李官人要有兴趣?嘿嘿,……,熟客,给你打个八折。”
一点儿不错,这个人,正是李首生带来山东的一个手下,名叫燕三。他从军前,原本就是益都人,目前负责益都本地的情报工作。
李首生曾与他见过几面,有过交谈,在他唯唯诺诺的表面之下,隐约可以感觉到内在里对山东政权的不满。李首生以为,这是一个可以争取的对象。毕竟,色目人遍布天下,消息灵通,如果拉拢得住一个,借助其族人的力量,运用得当的话,情报来源可以开拓很多。
“东边?”
燕三答道:“益都城内,按照坊区的不同,各有市井豪客。小人或以钱钞结交,或以武会之,有小三、小四他们的帮忙,城西一块儿,目前已经处在掌握之中。不过,要统合全城,估计还得两个来月。”
“是。小的亲自送他们到海边去。”
话虽如此说,玛乐格何等样人?他存心巴结,干脆八折也省了,执意送了那波斯美女上来,请李首生先给过过目。见他盛情难却,李首生推辞不得,热热闹闹半晌,总算饭菜吃完,他与燕三好容易会钞而去。
“话说到底吧,还真是人要衣配,李官人您这一身儿,顶呱呱,没的说!……,哎哟,瞧您腰上的这坠子,玛瑙红?不愧南边大地方来的,这么好的成色,俺多少年没见过了!对不住,实在见猎心喜,借俺看上两眼行么?”
此人也不例外。
这人名叫玛乐格,象鼻、猫睛,标准的回回长相,至于来自西域何国,却是不为人知了。色目人,有好有坏,汉化深的,如前朝的散曲大家贯云石,跻身士大夫阶层,更多的经商之徒,出了名的不知廉耻。
李首生将坠子重新戴在身上,玛乐格上下打量,连声叹气。
他这句话半真半假,那些人中,有流民,不全是流民。都是通过早先张士诚派来的那姓曹的使者,自江南各地买了送过来,换取高丽女子的。算起来,这已经是第四批了。每批人数不多,千人上下,看起来不多,挡不住积少成多。而且,那姓曹的已经基本打通了关节,路子一趟开,往后只会越做越顺,规模越来越大,粗略估算,一年下来,至少能运到海东五万人。
由此可见,他们力量绝不容小觑。
李首生笑道:“掌柜的,你这话说的,咱就一做买卖的,有甚么金贵不金贵?”
“是。”
当日下午,燕三送了匠人们出城,次日晚间,到的海边,眼见了匠人们上船,趁着夜色,扬帆远去,他方才折回。一天后,海船到了平壤,有专人接待。傍晚前后,匠人们下的船来,放目远望,港口上白帆片片,停泊了数十艘的大小船只。
每逢天下大乱,他们中更有许多人会趁乱而起,成就一番威名。早在春秋战国,墨子的《城守篇》,就着重指出,城市防守,务必不可轻视城内豪侠,要特别结交,专门看守。
毛贵一来,他见机得早,不等人来没收,主动献上家产,连带好几个养在家中的色目美女,巴结到了一个主管没收的万户官儿,厚颜无耻,保住了一条小命。后来又把女儿献上,得了意外之喜,那万户官儿法外容情,大笔一挥,拨回给他了一座酒肆,就是现在的这一座。
“倭人。”
有人注意到,有两艘刚刚靠岸的,与他们相仿,也是有专门的官员接应。那两艘船只甚大,甲板上密密麻麻,站了许多的人,一个个衣衫褴褛,面有菜容,目光投注,尽是好奇、惶恐的神色。
类似他们,似乎为人不齿,但权贵交往游侠,自古有之。往远了说,战国四公子,门下客三千。哪儿来的客三千?很不少都是鸡鸣狗盗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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