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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阳固然四战之地,小可也不才,遍观史书,未见有居四战之地退而获胜者,唯见有居四战之地而进取胜者。人之性,无不好逸恶劳,将军若退,则三军懈怠;三军懈怠,则辽阳危;辽阳危,则辽左不保;辽左不保,平壤,孤城耳。
接着,他巡查了一下军营,往周边城池转了一圈。
州县官品级不高,关系基础民生,十分重要。这是第一次正式的任命,邓舍必须过目,交代了洪继勋、姚好古等人负责,加紧选定名单出来,然后交给他,再来一一确定。
“刘十九肯把小明王给潘诚密旨的内容告诉将军,原因怕就在此了。”洪继勋冷笑,说道,“这位刘天使,却也光棍。见形势变化,索性卖了我们一个好,空口白牙,得了将军的感激,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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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舍一笑。
定官制。
冷风吹来,带起众人身上的铠甲响动。旗帜飒飒,眼见着刘十九一行人,去的远了,变成个小黑点。
这密旨,他不会拿出来给邓舍看,但却把其中的内容隐隐晦晦地说了一遍。
宰执,即行省官员的核心。定制,设平章政事二员,从一品。无丞相,平章为行省长官,有丞相,则为佐贰。设左、右丞各一员,正二品;设参知政事二员,共同参议行省大政。
“将军对这位天使大人,有何评价?”洪继勋侍立一侧,他拈着折扇,若有所思地问道。
邓舍回过神来,道:“胸无大志,鼠目寸光。”
“将军名海东行省左丞相,定平壤为省府,则将军为海东行省左丞相,此其一。将军部精锐,多为辽东人,定平壤为省府,则精锐诸部必随将军屯驻海东,日久恐会思乡,此其二。”
分别设立了:海阳、双城、定州、江界、德川、江东、平壤、龟城、龙川,此为海东八翼。又设立了金州、盖州、义州、惠和、武平、懿州、闾阳、东宁,此为辽阳八翼。其中东宁即为辽阳。
仿照中书省枢密院的规格,邓舍设立了知枢密院事一员,从一品;同知枢密院事二员,正二品;副枢二员,从二品;佥院二员,正三品;同佥二员,正四品。其余院判、参议等等,一应俱全。
定省府、立官制、设诸翼。三件事中,最简单的第一件,最麻烦的第二件。
邓舍道:“两位先生之言,正合我意。我意已决,当定辽阳为我行省之省府。”
他问洪继勋、姚好古,道:“两位先生以为呢?”
刘十九好容易来一次,不会很快就走。
海阳、双城等地有张歹儿总镇。平壤、江东等地有文华国总镇。金州、盖州等地有赵过总镇。惠和、武平等地有庆千兴总镇。各翼元帅府,视情况之不同,驻军不一。
接连几天,先由邓舍给他做了一份简要的报告,有关目前所辖州县数目、人口数目、粮储数目、军队数目、内部及外部存在的威胁等等。——自然,邓舍不会告诉他真实的情况,或者偷工减料,或者有所夸大。
明眼人一看就知,这两位能得此官,仍是托了政治意义的福。前者以安辽阳投降的诸文官之心,后者以安双城旧官之心。
类似双城总管府这样的,还好点。有实际管事的文官,下个委任状就可以了。有些州县则不然,到现在为止,一个文官都没有,全靠武将兼管。武将兼管地方,乃为权宜之计,不可长久,趁此机会,还得挑选任命合适的人选。
注:
行御史台,这个并非常设机构,罕有行省设置的。
良马长嘶,由邓舍精选的数百扈卫簇拥着,他踏蹄而去。随行的,一行车队十数辆,半数金银珠宝,半数高丽美女。并非全部送给他的,有一部分邓舍请他代转小明王、刘福通、沙刘二等。
主官发话,此事就此算是定下,众人不再多说。至于建设辽阳,完善衙门设施,以至何时搬迁过去等等诸事,自会有专门负责的人随后会议。接下来,议论第二件事。
姚好古新从未久,资历不及洪继勋。平素有洪继勋在的场合,他很注意,尽量少说话,免得引起洪继勋的反感。他毕竟在双城待了几个月,对洪继勋的性格有所了解,此人锋芒毕露,绝对称不上宽洪大度。
洪继勋道:“诚如方才诸位所言,平壤,不可谓不得天独厚,繁华富庶。然而时今乱世,大丈夫当生为人杰,死为鬼雄。小可少年读圣贤书,曾闻圣人说过这样一句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诸位愿从此高枕而无忧,小可独不以为然。”
这道密旨早来几日,潘诚必定胆壮,说不定就以此为号召,聚集关铎部兵败后,少许散入别处的溃卒以及塞外、上都等地的红巾游军,铤而走险,挑衅开战了。
听他两人主臣对话到了尾声,姚好古笑道:“卑职闻听浙东有民谣,唱道:‘天高皇帝远’;又闻听有说‘一力降十会’。只要将军励精图治,安丰的些许权术手腕,终究难等大雅之堂。”
罗国器从军甚早,与关世容、李和尚等同为元勋,他想转为文职,这就给他个机会,顺便安抚关世容等人部属。庆千兴出身名门,为邓舍麾下高丽系文武官员中名气最大的一个,任他为参知政事,有政治意义在内。
“设立行省的诏书已下,两位先生日前所提及到的定省府、立官制、设诸翼种种事宜,便可施行。诸位,且随我回城,即日确立。”
马鞭一抖,他漂亮地挽了个鞭花。
望着他渐渐行远,邓舍立在道畔长亭,良久无言。
邓舍依旧仿照中书省御史台的规格,简单设置了几个官员。御史大夫一员,从一品,空缺。御史中丞一员,正二品,任姚好古为之。治书侍御史二员,正三品,分别任命状元郎王宗哲与方补真为之。
最好的应对办法,当然扶植一个,打压一个,力保邓舍与潘诚之间的均势。这样,安丰朝廷才会有从中斡旋、插手的余地。
第三,从城池建设来讲,平壤久为高丽的西京,除了数月前受有一次邓舍攻打外,多年没有遭过兵火。城市设施齐全,有现成的僚属衙门,不需要重建。
行枢密院,管军事。
他这番话说出,堂上群臣变色。邓舍微微一笑,问姚好古道:“先生之意呢?”
其次,从经济角度上讲,平壤临着海,有良港,船只来往可以交通山东、江浙,通商便利。
台州方国珍起事,当地有民谣,唤作《树旗谣》:“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一日三遍打,不反待如何。”
一部分人提出设在平壤,一部分人提出设在辽阳。比较起来,这两个地方各有千秋,粗略看去,似乎平壤更为合适。
拥护这个建议的,多为生长高丽的汉、丽官员,也有几个军中的宿将。邓舍听了后,沉思不语。
大体来说,分为三个部分。政务上,设立宰执;军事上,设立行枢密院;考核官员、针砭政事上,设立行御史台。
文武诸臣,数十人拜倒叩首:“丞相大人,卑职告退。”
洪继勋怫然不乐,道:“大人又来这一套,拿假话来骗小可。”他这话说的直接,姚好古在边儿上吃了一惊,忍不住咳嗽连声。邓舍不觉得尴尬、也没生气,他嘿然一笑,说道:“我故意试探先生罢了,正要听先生的分析,先生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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