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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中,高家奴寻机突围了两次。一次午时,一次夜半,但每次都是浅尝辄止;最叫邓舍头疼的,是他城中没日没夜、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敲锣打鼓,三军以下,被搞得十分疲惫。
“说、说、说来话长。我部坚、坚持到现在不退,早、早已竭尽所能了。”
他取出文华国的信,——张歹儿的信在表露忠诚,罗国器的信太过详细,都不合适给他们看,交给方补真,道:“这是文将军多日前写给我的,方大人可以细看。为救毛帅、为救辽阳,这封信我一直压而不发,为的就是,怕三军惊动。好在毛帅突围终于成功,……”
赵过摇了摇头,邓舍接口道,他忧心忡忡:“本将连派了四五路使者,至今没有回报。”
刚入夜不久,营地中灯火通明,陈虎、赵过、杨万虎、河光秀诸将奉了军令,也络绎到来。一时间,三军将校云集,邓舍的帅帐中,满是戎装在身的骁悍。
设身处地、换作自己,他们也必是同样的选择。
他越激动,话越说不出来,许人来不及补足,杨万虎恼了脾气,追问:“后事如何?……平定了么?双城无恙么?”
毕千牛指挥亲兵安排座椅、奉上茶水,随即退出,亲自巡弋帐外。亲兵队长嘛,本职工作就在负责保安、保密。
陈虎几步走到帐中,按刀说道:“谨依将军命令,末将数日来只围不打。前日与昨日,倭人突围数次;昨日夜间,末将部下有一千户提出建议,焚了倭人的粮草辎重。末将以为然,探明了其辎重存放位置,三更夜袭,焚烧泰半。
赵过转身,得了邓舍的示意,严肃地道:“实、实不相瞒,就在我部来盖州前,双城传来急报,鞑子官儿双城总管赵小生、千户卓都卿两人,勾引了女、女真人作乱。”
邓舍频频点头,杨万虎道:“毛帅麾五万之众,又收编叛军近万;纳哈出号称百万,十万就了不得了,有我军在后方看住盖州,可以预料,毛帅再次告捷的日子,指日可待。”
为将者,切忌因怒兴兵。
郑三宝、方补真措手不及,帐内情势顿时来了个大转折。邓舍举手制止诸将的骚动,打发出去刚才闻听帐内茶杯掉落而进来的毕千牛等人,叹了口气,道:“郑将军、方大人,你们两位都知道,我军中的士卒一部分从永平来,更多从高丽来。双城一乱,军心不稳,救辽阳,我有心无力啊。”
他自失一笑,道:“人谁无私心?双城不保,我诸军士卒必散,方大人,给毛帅的回信,我已经写的清楚;但还需要你,多多替我解释两句。”
毛居敬的信亲笔书写,分作三层意思。第一层:报捷;第二层:感谢;第三层:忧虑辽阳,问邓舍打算。
杨万虎放下杯子,道:“毛帅大胜,可恨饶了叛军的狗命,没杀个干净。”
“将军,粮为军之胆,敌人粮草既然为我焚烧,倭人的勇锐必将受挫;又恰逢毛帅大胜,我军正可腾出手来,一鼓作气、剿杀此獠!”
坐在他下手的赵过站起身来,他素来沉默少言,因了与邓舍的关系、同时也有本身的军功,一向在军中的威望却也很高,可以说,仅次文、陈。
“请、请明言。”
毛居敬在第三天的下午,成功攻克了海州巡检司,叛将大多战死,左李被俘。毛居敬将之五马分尸,头悬辕门之外,四肢分往叛军各营,做为震慑。正值用人之际,免了千户以下叛军士卒的死罪,重新打乱收编,驱做前锋,备战辽阳。
陈虎瞧也不瞧方补真,说完了话,又一拱手,昂首回归本位。
方补真咽了口唾沫,脾气有点上来了。
“请讲。”
方补真拿着信,看了又看,一时无话。邓舍道:“我分析过了,纳哈出军盛不假,关平章指挥得当,令其困顿城下至今,军力怕早已疲惫,没了早先之勇。正所谓‘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纳哈出此时,正为昼气将暮的时候;而毛帅才获大胜,便如困龙出海、虎兕出于柙,避锐击惰,不也正是此时么?”
盖州一破,下一步就是救援辽阳。来的诸将不分派系,无不心知肚明,邓舍此时召集诸人,为的甚么事儿。三日来,毛居敬前线突围;邓舍在后方也与陈虎、赵过两人商议不停,已经拿出了一个比较成熟的应对方案。
郑三宝住了几天地牢,祭出关铎的大旗最终也没占着便宜,反叫军中落了关铎不仁义的口实;后来被方补真说了几句,脾气有些收敛。
他引开了话题,避而不谈辽阳,谈眼下。方补真大怒,勃然色变,开口要喷人,随即醒悟,勉强压下怒火;听邓舍问道:“如果像你说的这样,灭此倭人,不费吹灰之力了。毛帅信中问我打算,你以为,打下倭人之后,我军该如何打算呢?”
“却有一事,需得向将军请命。”
此言一出,何止郑三宝、方补真,包括杨万虎、河光秀等人,之前也不知晓,无不大惊失色。李靖激动地霍然起立,没注意,手一下碰落了案上茶碗,掉在地上,摔成数片。他顾不上管,涨红了脸,道:“赵、赵小生?卓、卓都卿?女、女真人?作、作乱?后、后、……”
“毛帅突围未成,我军绝不能动。”邓舍断然拒绝,高家奴日夜骚扰的意图,未尝不在引诱邓舍攻击,从而趁隙突袭;一旦被他杀出去,就好比野兽出了笼子,战场陷入混战,什么可能都会发生;他道,“绝不能因小失大。”
许人有点意外,忙站起来,拱手道:“将军请说。”
他回避开杨万虎的怒视,只当没听见陈虎的冷哼,干笑两声,道:“兴趣不敢。将军或许不知,本将与毛帅共事日久,对毛帅了解颇深。毛帅为人,老于战事,娴熟军机,眼光长远,既然与将军的信中谈及盖州、辽阳战局,想来必有独到之处,将军若不介意,讲一讲也好。”
方补真不像姚好古、洪继勋,并非善辩之才;他有理想、有追求,有自己坚持的执着,也有一定的长远眼光,却没有舌灿莲花的本领。他话没说完,陈虎打断了他,起身朝邓舍拱手,道:“末将不才,受将军命,扫荡倭人,却至今不能攻克。有军情要事,向将军禀告。”
“撤回双城。”
许人照例补足:“怎么万不得已?”
当日夜间,毛居敬传信邓舍军中;方补真、郑三宝等人闻讯,联袂而来。
军机内情,邓舍未曾与杨万虎讲过,但杨万虎不傻,救辽阳?吃力不讨好,他不用猜,也清楚邓舍的想法;就他本意,也不想去,他的性格藏不住话,故此快言快语,一句话脱清了干系。
反正今晚,邓舍召诸将的用意便在此,说实话,理智的判断再自认为准确,每当思及双城叛变,他就归心似箭,也想快刀斩乱麻,快快地搞定盖州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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