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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集合完的百人队,抬起防守器械,冲上城墙增援守城。吴鹤年也接到了命令,邓舍拨给他两百人,沿街巡查、警戒,宣布戒严,无论种族,一律禁止出门。违令者,就地斩杀。又派遣亲兵,看守质子营的质子。
邓舍又看了看剩下的诸人,点出河光秀:“河将军,你部才夺海岛,没得休整。还得辛苦你。令:即刻率部防守东门。”
邓舍缓缓道:“大雨虽对骑兵不利,敌人一样黑灯瞎火。雨才下,路未滑,速去速回,应该没甚么大碍。”停了一下,又道,“雨大风急,倒是利了李将军趁机过阵。”
“小人两次冲锋,选了两个不同地点。据小人观察,营垒中敌人仍在五千上下。”
“飞土,逐敌!”陆千十二领着骑兵,沿城墙奔驰了一段,也是举刀大呼和应。蓦然转折,迎风破夜,滚滚奔向敌人阵地。
邓舍很想亲自指挥这第一次冲阵之战,不说诸将铁定会阻拦,他的伤势也不容他冲锋陷阵。往前走了两步,扶住垛口,心中盼望陆千十二不负所托,更希望李和尚趁机突围成功。
邓舍忽然想起一事,他转头问赵过:“黄将军去了哪里?”聚集诸将至今,黄驴哥一直未到。连日来,他甚少和诸将见面,一时间,邓舍竟把他给忘了。
高丽人不知在河东埋伏了多久,能够避开探马侦察,悄无声息地抓住良好战机,趁邓舍军分两地、夜起大风,突然过河分割包围,显然带军将领的眼光、忍耐力非同一般。从此推断,其战术指挥能力可想而知。面对这样一个劲敌,指望一击而破,太不现实。
他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来了解敌人的战斗力。
邓舍摇了摇头,道:“敌暗我明,没得准确情报,不能妄动。我派了探马往西山口侦察,罗将军,带你部屯驻西门;无论有没有敌踪,不许贸然出击。”
风越发大了。
乱马交枪,直到东天渐亮。
一转身,大步出堂,自去城门等陆千十二。
邓舍想想,摇了摇头。黄驴哥来了也没甚么用,他既然心有芥蒂,随他去罢。这不过小事一件。透过雨幕,他再度把视线投往远方。尽管下了雨,以骑兵的速度,两三个时辰足够一次试探性的冲锋折回。
敌人来而不攻,徐徐扎营。邓舍推测其目的,不外乎两种可能。其一,意图在守:截断定州、双城通道,使两城都变成孤城,各个击破;其二,意图在攻:扎完营盘,就和围困定州的高丽人一起,对双城发动攻势。
奔跑在城墙上的士卒,时不时有滑到在地的,溅起一片水花。跟在后边的士兵没空去扶,绕开来,继续迎着风雨飞奔着布置防守器械。
就像是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小舟,堂外集结军队的金鼓、号角、军官、士卒们纷乱的奔跑等等声音,沉浮缥缈,随着风声忽大忽小。堂内,邓舍侧耳聆听片刻,安排过这桩急务,他心中微微安稳,道:“陆千十二说,高丽人筑营城外二十里。西边山口一直没有军报,有没有失守不能确定。”
这两人领命而出。
“抢了敌人盔甲,换了装。同李子繁一道,趁着风雨混了过去。”
邓舍猜出高丽人的意图极可能为各个击破,士卒们可猜不到。他硬生生颠倒黑白,将敌人的战术部署说成是畏惧避战,文、赵二人心中佩服这份急智,偷眼四看,士卒们的士气果然有了提升。
陆千十二回来了。敌人倚仗临时搭建的营垒,固守不出。连续冲锋了两次,不得有隙。
“不错,此为兵家常识。高丽人竟然不知,得了天时地利,却退避不攻,筑营二十里外,给我布置应对的时间。偷袭之利,荡然无存。我有坚城、猛将、精兵,粮足、械锐,和定州相互呼应,两相夹攻,何愁敌人不破?”
雨下得太大了。
城墙上布满了士卒,火把一照,入眼一派仓皇面色。面对战斗,怕的不是敌人凶猛,敌情不明、突然遇袭才是最影响军心、士气的。邓舍神色不露,脑中急速转动,怎么才能想一个办法,稳定住军心?
他把令牌、写好的书信交到李和尚手里:“没有比将军更合适的人选了,这一去责任重大,将军勉之!”
敌人来袭的消息,随着集合的号声,很快传遍了大营。狂乱的风里,掌旗手吃力地擎住大旗,上马贼、八百老卒的老兄弟们呼喝斥骂,踢打着士卒钻出温暖的被窝。
风太大了,火把点了又灭。辕门口点起了五方高照旗,照亮方向。一丈六尺高的旗杆,一丈二尺长的全幅红绢旗面,旗杆的顶端悬挂两盏气死风灯,乌沉沉黑压压的风夜里,非常醒目。
文华国领命而去。
风中传来隐约的马蹄奔腾声音,案上的茶碗,随之微微震动。没时间分析敌情了,邓舍一振披风:“诸将,随我登城,观骑兵冲阵。”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冲营试探都是必须的。
文华国左膀右臂不能去;张歹儿、杨万虎等猛将皆在定州,身边不能没有一个可用之将,赵过也不能去;罗国器、河光秀称不上勇猛;邓舍把目光定在了李和尚身上:“对阵探马赤军、守营之夜,李将军屡立奇功。”
将府大堂中。火把遍布,亮如白昼。
“不曾见得。将军想见,小人去找。”
邓舍沉吟,令游骑再探,务必侦得其确切数目。
士气一提升,再看骑兵出城,感觉完全不同。由少变多,城墙上的士卒们自发地敲击兵器,大声呼喝:“断竹、续竹。飞土,逐敌!”为骑兵助威。汇聚在一处,压倒风声,如龙冲九霄,又被大风散满城池,声震屋瓦。
片刻功夫,城楼上就积了深深一层。沿着排水道,汩汩倾泻,从上往下看,城墙上仿佛挂了一层小瀑布也似。风一吹,凉意逼人。赵过寻来件斗篷,为邓舍披上。担忧地道:“雨下得突然,不知道陆将军的骑兵会不会遇到麻烦。”
数年前,血战伏牛山脉。察罕帖木儿麾下大将关保、虎林赤,以裨将陈明率死士夜劫营,在潞州铁骑谷,关先生部数万军马大败奔逃。那一夜,血流漂橹,那一夜,上马贼老兄弟死伤过半。
“高丽人确切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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