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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遥击一剑竟然轻松被破,固然是此刻自己有伤变化不灵,但对方举重若轻,也非是等闲。想到这里一抽匣中软剑,白炎揉身而上竟是与礼执令肉搏。礼执令却是冷冷而笑,一掌一如意,挥洒自如数招间已经将她压在下风。肉搏既非擅长,身上复又带伤,若不是预防她会有什么奇诡阴招,他此时已可再创对方。
一切变化只在起落之间,便是青奋武功再高强十倍,经验再丰富百倍又如何能料得事情会突然如此的急转直下。风衣女竟然还有一手以血化剑,以剑御血的压箱底绝学,在不可能之间暗算了礼执令。
“我跟你一块去。”青奋突然出声:“这事无论如何是因我而起,虽然力量微不足道,但我也想有所为。”
“孔雀……孔雀进去了吗?”陈晓钤又调息了半晌,终于能完整说出一句话了。
这又是什么陷阱诡计?孔雀第一个反应如是,可仔细想想又没这个道理。在学海自己可谓是身单势孤,真的发现了自己,就是随便喊一声,惊动这里的人自己就算是插翅也难飞,完全没必要做这种做作的动作了。
眼看一刀功成,突然耳边一声琴弦拨响,声音不是很大音调也不是很高,可就仿佛在大脑里猛然砸上了一记重锤一般,孔雀只感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身体的平衡瞬间失去了控制。虽然她很想不顾一切的把刀插|进对面人的心上,但脚步不听使唤,几乎是自己绊倒了自己。
“噗——”陈晓钤刚刚想说话,结果一开口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论功力论招式她比玉弦音都差了一筹有余,此人武功精深比之主人怕也不遑多让了。原想学海无涯唯有太学主一人可畏,确实是小藐他们了。
礼执令的死对青奋造成了巨大的心障,一时间脑子混沌不能想事,随便找了个墙角就缩了起来。人类自我防御的本能让他找了一个最隔绝外界的地方,不把问题想个明白,他是不会出来了。只是错有错着,他这么一躲,连累的刚刚趁着玉弦音大战陈晓钤,灵气震荡而混进学海无涯的孔雀,一时三刻间也找不到自己刺杀的目标,这却也只是归咎于运道了。
“奸贼!”深知自己已中无救之伤,恨不能铲奸除恶,为同袍报仇,为世人灭罪。礼执令目眦皆裂,手中如意开启法诀朝青奋投掷了过去,复鼓荡起最后元气施展杀生成仁,血肉筋骨化为钢镖利箭,爆射而出。
寻常招数罢了!虽遇变化,但礼执令却只报以冷笑,手中如意打她手腕,口中却蕴起一团浩然气,如箭般喷出正射在剑尖。软剑上积蓄内力不足,顿时被吹得偏到了一旁。
乐执令这时候才从另一边的阴影里走出来。
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以礼居首,礼部执令同样也是六部执令之首,平日寡言少语,但文识武功均是有着惊人造诣。
不管他到底是中了邪还是怎么回事,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宰掉他,主人的安全就多了一半的保证。
这就是教统所说的愚蠢的仇恨吗?假如礼执令是因为抗击邪恶,捍卫公理而死,自己虽然伤心,但却会为他而骄傲,绝对不会后悔。但现在他为了复仇而死,自己却突然觉得,真的太愚蠢了!
玉弦音凝视了部下一会,知道心意无法扭转,只是叹息一声:“仇恨让人昏庸,一念起眼前便障。你等好好退回学海安派射执令后事,不可再生事端。
“我们这就将射执令带回学海安葬,就算我们不追,这两个女人也未必有命回到北京去。这几个月来结怨无数,现下重伤,打落水狗的人多得是。”乐执令冷笑数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这点道行还敢来挑战学海无涯?”
“教统为人慈悲甚至到了迂腐,对付你们这样的邪恶者,指望教育你们改悔就算孔夫子再世也不可能!还是斩草除根方为上策。”礼执令手持一柄如意,缓着声音透露出沉重的压力。虽然他的功力差了玉弦音老大一截,可却带来了更加浓厚的死亡气息。
第三次学海无涯再逢,虽然身入敌营,但孔雀已经是做足了准备,如果是与青奋路上相遇,或是其他任何情况,她都是数种应对的方针,最坏结果也仅仅是自己不能生离此地,青某人的性命她是一定可以带走的。谁曾料想正当这时候青奋神经抽了疯,直愣愣摆在那里当靶子。孔雀的一切准备反而白费,更遭遇学海执令竟然悄悄躲在一边为个寻常学员护法这种鬼鬼祟祟的事件,倘若孔雀此刻能说话,她想说的一定是“不服”二字。
青奋刚听得一声“奸贼”怒吼,回头望去只见一枚如意朝自己掷来,沛然大力裹住自己飞遁而走,最后的情景只看见礼执令化身血爆,那个白炎被炸得飞了出去,咽喉上还插了一枚骨刺,也当离死不远了。
“我们不应该去追的!”青奋好像痴呆术一般在原地站了半响,看了凌长风的尸体半天,突然开口:“假若知道这一行动结果是一命换一命,就算换两命好了,我也该劝阻礼执令不要去追,而不是怂恿着跟他一起去。
十步、五步、三步、一步,孔雀起手扬刀直奔青奋心房而去,其他地方的伤还可治,心脏和大脑却依然是救无可救的地方。
但几乎只在同时,白炎右手持的软剑看似刺向礼执令持如意的手腕,待到对方要应招的时候突然软剑一弯,斜刺里朝着这男人咽喉偏了过去。
竟然真的还能出事,这小子福缘看来颇为深厚呢!乐执令看着倒在地上的刺客,心里也是暗暗捏了一把汗。其实这也是青奋自己换来的,假若他不是昨天之战中将自己真正当成了学海一员,将几个执令都当成了同伴,出心出力,乐执令此刻岂会有闲工夫为一个小卒躲在阴地里护法?所谓没有无因之果,运气一说,细细想来竟似早已注定。
“去了便去了,她们还会再来的。诛仙轮确实威力惊人,如果她神完气足,不会赢得那么便利。”玉弦音也飘然落地。
白炎有心回救,可她自己失去了诸般仙剑,本身功力又比礼执令稍逊几分,更有伤在身,一但接斗那已经不是想抽身就能够抽身了。
孔雀从路边走出来,装作意外看到青奋的样子,一边吃惊一边朝他走过去,完全正常的一个场景。
险招被破,白炎立马付出了代价,右手也被如意打得腕骨粉碎,纵使坚韧如她,也忍不住低低发出一声痛呼。但意外,此刻才算开始。本来已经脱手飞出的软剑猛然向条活蛇一般朝礼执令扑了过来,礼执令小小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这女人所长本就是御剑术。但这也只是小小的意外,探左手两指夹住剑尖,仿佛打蛇拿住了七寸,任那剑再如活蛇乱扭也是没什么威胁了。
“凡事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教统固然是修为高深,超凡入圣,但如果要我看同伴战死而无动于衷,就算能苟延百年千年,成仙成圣,又有什么意思?”礼执令话音不高,语中的坚决却是掷地有声,没有任何人能怀疑。
本来这已经是第三次的交手,又背负了重大的使命,孔雀是做了十二万分的准备。谁曾想,等看到青奋的时候,却好像是一个自闭症患者或者说是精神病人一样缩在那里。那样子脆弱的,似乎就算来一只蚂蚁也能踩死他。
如意化光裹着青奋一直飞回了学海,乐执令正在给射执令整理遗容,突然见此物与青奋一齐落下,脑袋一阵发晕,若非手扶住了灵桌几乎摔倒在地。百年相交,短短不到半日已经有两人与自己阴阳相隔,虽说修行人应该看破生死,但人非草木,岂能真的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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