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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好的一点在于,他肚子里墨水有限,只会画些诸如“春牛图、岁朝图、嘉穗图、戏婴图”之类的传统样式,并不能即兴创作。是以所谓的构思,也不过是将脑子里的样式排列组合罢了。
乌山村的齐军可是驻防军中的渣滓……屯田兵,这辈子都跟土地打交道,兴许连鸡都没杀过,怎能招架一群已成亡命之徒的囚犯!更何况,村子里只有七百齐军,却有两千战俘,人数上的绝对的劣势,不是手里有刀就可以填补的。
这种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很快被凶悍的秦国俘虏察觉到,他们突然意识到,这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既然无路可退、怎能坐以待毙?哪怕是手无寸铁,战俘们也毫无惧色的猛扑上去,与穿蓑衣的齐军扭打在一起,没有武器不要紧,他们有指甲有牙齿、可以撕可以咬,一样能杀人!
大雨中,有俘虏动了心思,神不知鬼不觉的靠向路边,把稻捆往地上一扔,便往村外跑去……虽然没有事先商量、风雨如注之中也无法相互知会,但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扔到稻捆跑路的囚犯越来越多,他们都有一般的心思:哪怕逃出去也是人生地不熟,却也强似在这里被累死、饿死、折磨死!
再用湿布擦洗一遍,武兆兄的浑身上下便如去了壳的鸡蛋一般洁白光滑,把个刘守备喜得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好半天才想起正事儿,刘守备从箱子里掏出个长方形的小盒子,打开取出一支极细的画笔,再取出七八个瓶瓶罐罐,一溜摆在面前,那是不同颜色的染料。
其实按照大名府的规定,黑夜里绝对不允许放出毫无束缚的战俘!如果刘守备能严格执行,今夜的惨剧完全可以避免。
“咔嚓”,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把黑暗的夜空霎那照亮,也让那些趁夜色逃窜的身影纤毫毕现!
“犯人逃跑啦!”眼尖的守卫顿时惊声尖叫起来。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借着这短暂的白昼,我们发现战俘已经举着夺下的兵刃,开始四处追杀起守卫来。
雨声依旧,但乌山村短暂而惨烈的厮杀却结束了。意犹未尽的战俘们开始挨家挨户的四下寻找,看看还有没有可以杀戮的目标,以便用来泄愤。
……
还因为错过这次机会,哪怕没有被累死饿死折磨死,也会被大名府的齐国军队押送到下一处地方,继续折磨……
厢房内,武兆已经醉卧在桌边。看到他如此不胜酒力,刘守备一咧嘴,露出一口稀疏的大黄牙,呵呵笑道:“这么怂啊,不过也好,给俺省功夫了。”再看一眼醉态可掬的武先生,刘守备的口水都快留下来了,心中那个得意、那个难耐啊……就别提了。
火烧火燎的守卫顿时火冒三丈,一边尖叫道:“拆铺啦!都起来!”一边用带着铁箍的木棒劈头盖脸乱打一气:“妈的!还躺着,猪猡!”
……
武兆那一|丝|不|挂的身子便坦露在刘守备面前。仔细打量着他白花花的裸体,刘守备啧啧有声的品鉴道:“真是细皮嫩肉啊……”说着把他的身子正过来翻过去,一丝不苟的检查一遍,掩不住的震惊道:“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肌肤光滑的中年人,除了今天的鞭痕,再没有一点伤疤!”不由诚惶诚恐起来,扪心自问道:“万一弄坏了不就是暴殄天物吗?让俺从哪再到第二个去?”
“下雨了!”守卫举着火把冲进来,没人声的嚎丧道:“都快起来,把场院里的粮食收了!”
天空中乌云密布,如泼墨一般,空气仿佛已经凝滞,仍然没有一丝风。
……
抽出一把纯钢的百锻小刀,一丝不苟的比着刻画起来。一手雕刻、另一手也没闲着,只见他的左手用画笔。把不同的染料填进刀雕出来的口子,这样既能上色、又能止血,实在是一物两用。
“反了!反了!弟兄们反了!”
大门忽的打开,风雨声便裹挟着潮湿的气息冲了进来,刘守备接过手下递上的蓑衣,怒气冲冲道:“还愣着干什么?把那些猪猡都叫起来!”手下人赶紧下去传令。
失去目标的齐军守卫,深深恐惧于混乱的局面,纷纷举起棍棒、拔出腰刀、见人就打、见人就砍,只要是不|穿蓑衣的,统统都会遭到攻击。
守卫们慌忙去追,但混乱的场面已经失控,所有的俘虏都扔下稻捆,开始四散逃窜起来!
“真晦气!”刘守备紧了紧蓑衣的领子,怒骂一声,便大步买入雨幕之中。偌大的厅堂中,只留下玉|体横陈、花花绿绿的武兆一人躺在那儿……
就在这时,天地间突然亮如白昼,紧接着一声闷雷炸响,把刘守备吓得一失手,雕刀便落在地上。
刘守备本想阻止手下逃跑,但看着那些如地狱厉鬼一般的恶徒,他自己先吓得肝胆俱裂,不再硬充老前辈,慌不择路的掉头便跑……
跟着这种有威势的喊声和棒打,充满了汗臭、粪臭和湿气的空气里,很快地就像被搅动了的蜂窝一般骚动起来。打呵欠,叹气,叫喊,找衣服,穿错了别人的鞋子,胡乱地踏在别人身上,乱七八糟、鸡飞狗跳。
把这道工序做完,刘守备从他的“百宝箱”中取出第三样东西,乃是一把锋利的剃刀,就着武兆那一身白沫,熟练的为其刮起了体毛……二十年前参军那会,他参的是火头军,干的就是给猪牛剃毛的差事,再加上这几年给人剃毛惯了,自然熟能生巧。虽比不得庖丁解牛,但也是驾轻就熟,不一会儿便将武兆的头发、胡须、眉毛、腿毛、汗毛、腋毛……剃了个干干净净,就连小鸟也没放过。
他的手法极为纯属,速度也是极快,不到一个时辰,便完成了大半……
好在刘守备是个干脆的人,他托着腮帮子寻思片刻,便敲定了构图,开始在武兆身上挥笔作画。虽然不会新花样,但胜在把老营生烂熟于胸,不一会儿便把武兆白|嫩嫩的身子画的花花绿绿、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