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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看看面色苍白的菜鸟们，秦雷摇摇头道：“最好不要，还是传令调大砲过来吧。”
没人敢松开兵器，去取马背上的水囊，他们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带土腥味的空气，似乎想从天地间汲取力量一般。
甫一照面，齐军便纷纷落马，而秦军几乎毫发无伤……与杨文宇的看法一样，沈青也把最精锐的镇南老兵放在了最前头，希望这些人的生猛表现，可以激起新兵们心中潜藏的血勇之气。
“敌军在试探征东军的反应啊，”秦雷冷笑道：“这一万人只是投石问路的引子。”
百丈……七十丈……五十丈！
沈青双手变得湿漉漉一片，犹豫着是否要鸣金收兵。狠狠的一攥拳，指甲陷进肉中，刺痛的感觉让他一下子清醒起来，面无表情道：“击鼓，全军疾进，不留余地！”
眼下对手又是以逸待劳，怎能不让秦军魂飞魄散？若不是军纪良好，哪怕当即溃散也说不定。
当沈青率领第三师抵达渑池城西三里处时，斥候紧急来报：“敌方一万轻骑脱离本阵骤然来袭！预计一刻钟后接敌！！”
白刃战开始了。
此时秦雷所部已经距离崤山不到二十里，以七成速度前进，足以赶到敌军之前。
三万大军便在这牛头山分道扬镳，只留下三千后军护卫着辎重，缓缓向渑池行去。秦雷给近三万民夫下发了简易的披甲和武器，虽然不能和正规军较量，但壮壮胆也好嘛。
见当先的一彪人马冲出去，后面的骑兵也不由自主的跟上，即使偶有心惊胆战者，也被裹挟着冲了出去。
那板着脸的白衣小将点点头，便一声不吭的朝着对面的玄甲骑兵冲了上去。
众人也知道已经进入战区，随时有可能与东齐的先头部队遭遇，不用王爷提醒，许田便把斥候放出了二十哨，每哨五人、相隔一里，共计二十里。一欸有事，便以爆竹为号、首尾传递，须臾便可通知中军，由统帅决断。
杨文宇满面钦佩道：“王爷英明……”他轻易不夸人，所以偶尔为之的效果要比皇甫战文的效果好得多，听得秦雷不禁哈哈大笑道：“走吧。”
“射！”伯赏赛阳大吼一声，一排排黑色的弩弓便密集的发射出去，对面的轻骑赶紧举盾格挡，但那蒙皮大盾只能勉强护住他们的上身，却无法保护下身和战马的躯体。
“报，敌军一万先锋，正向崤山进逼、已抵达山北十里处，其兵种已经探明，乃是七千步兵两千骑兵，以及一千战车兵。”
看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土黄色的齐军，秦雷命令队伍稍息，积蓄体力，好进行下一个战术动作。他则带着杨文宇到了前军突出部，拉开千里镜，观察敌军的布置。
杨文宇一直在盯着秦雷侧脸看，闻言低下头道：“卑职要向王爷道歉。”
“被发现了。”秦雷无奈道：“中原战场就这点不好，白天藏不住人。”
队伍变换成紧密的冲锋队形，刚刚开始加速，便看到东面扬起的烟尘，那是敌军出现的信号……兵士们不由紧了紧手中的铁槊，想要咽口吐沫，却发现口干舌燥，竟是一点口水都没有。
……
杨文宇笑笑道：“对我们骑兵来这就是最佳战场了，王爷不要强求了。”
“唔。”秦雷点点头，沉声道：“命令队伍缓缓向北推进，怎么也得让孩儿们见识见识，省得自个吓唬自个。”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仍然没见敌军踪影，却见斥候前来禀报：“敌军停止前进，在四里之外结阵！”
后阵战车上的沈青也是倒吸一口冷气，他虽然想到对手定然留有后手，所以将直属大队和第七大队、共计两千人留下，作为预备队。却愕然发现，缺乏经验的大部队，被处于绝对劣势的敌人缠住，成了乱糟糟的一团，堵住了后方的去路，预备队根本无法顶上去。
“火。”杨文宇轻声道：“车阵畏火。”
“命令部队加速前进吧。”还剩最后七八里，一个小加速便到，果然抢在了对方前头抵达。秦雷吩咐队伍崤山北坡列队，严阵以待。
一片灿烂的血花绽开，当先的几十骑惨叫着坠马，即使当时没死的，也被后面冲上来的同僚践踏致死。
秦雷翻翻白眼道：“可特种营不在此处啊。”大砲、也就是投石机，虽然威力强大，但行动迟缓，与骑兵侵掠如火的特点相悖，所以没有哪个骑兵将领会在出击时带砲的。
后面的镇南旧部们也喘过气了。一看两位小将军冲上去，哪个还敢怠慢，纷纷策马上前，跟着二人应向敌军。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面对着齐军的丈二长矛，秦军的丈六长槊又一次占尽了便宜。他们总可以抢先一步刺出致命的一击，且还有机会躲开对方的攻击。
“观王爷在中都的行事，卑职一直担心，您会……”把后半句咽下，杨文宇抬头扬声道：“但王爷这次的选择，让属下明白了您进不谋求胜利的名声，退不回避失利的罪责，只求符合全局的利益，实乃我大秦将领之典范！还请王爷宽恕卑职以前的误解。”
“这叫武钢车阵。”杨文宇轻声介绍道：“乃是齐军为防备我大秦骑兵所创，号称‘有脚之城’。”
秦军发现弩箭可以对付这些仅着披甲的敌军，不由士气大振，箭雨一拨接一波，瓢泼一样洒向冲过来的敌军，当双方相距五丈的时候，已经射倒四五百骑，严重的阻滞了敌军的冲锋速度。
紧接着，他们的亲兵也毫不犹豫的追随而去。
“你耍赖！”见他一马当先冲出去，伯赏赛阳恼火的怪叫道：“回来……”当然，他也没没指望楚千钧会听话，一夹马腹便猛冲了出去，仗着照夜玉狮子神骏，转眼便与他并驾齐驱了。
……
一路上小心谨慎，不求速进，但求万无一失，让士兵有机会适应战场的紧张气氛。待行到曹阳以南五十里处时，游骑兵终于传回了敌情……约有一万敌军出现在渑池与三崤山之间，动向不明。
看看身边肃立着的杨文宇，秦雷轻声道：“我们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