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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向左向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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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母亲抱头痛哭一场,她便上了花轿。

“老五终究还是去了东林苑?”河阳公主微微皱眉道。

轿帘一放下,诗韵便从摸了摸怀里,那里是一把锋利的妆刀,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绝不让秦雷蒙羞。但现在还不行,爹娘养育她那么多年,弃他们而去已经是大不孝了,还是去了沈家再说吧……

并不是姑娘觉着名分、花轿之类无所谓,而是她太爱秦雷了……她反复想过,事情已经到了那般田地,他与楚国公主的大婚已是箭在弦上,绝对的利大于弊。既然对他有莫大的好处,那她就会无条件支持,哪怕再大的牺牲也无所谓。

“没怎么,”周王擦擦额头的汗水,难看地笑道:“走吧,我送你。”他不能说出真相,作为秦楚联盟的始作俑者,如果这桩婚事破裂,他必将受到齐王一派的猛烈攻击,也会被八大世家质疑自己的眼光,他必须要让这门亲事继续下去,继续这场同盟,哪怕牺牲的是自己的妹妹……

骑士们胯|下的战马清一色的纯黑,没有一根杂毛。战马也披着大红色的礼袍,跑动起来后,首尾相连成一片红色的海洋,喜庆而又庄重。

是左还是右?终于到了抉择的时候。

周王勉强一笑,轻声道:“这就出发了,赶紧把盖头放下去。”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涩声道:“过了今天就是大人了,别跟个小孩子似得了……”

太子和鸿胪寺卿对视一眼,两人赶紧快步走到门口,往长街上看去,胸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但见长街之上冠盖如云、旌旗招展、罗伞蔽日,仪仗队、鼓乐队在前,迎亲的贵人居中,后面跟着迎亲官员、太监、侍卫,沿途观者如潮,队伍延绵十数里。

人们齐声惊呼道:“王爷?”“殿下?”“五皇子?”“白马王子?”

便见着一队头插七彩璎珞,身披大红斗篷,手持长戟、旌旗的盛装骑士,从街尾整齐的驶来。

周王刚刚松开的心弦,又咯噔一声,紧紧绷了起来。两腿软绵绵的,踩着云彩似的,跟着进了偏厅。

“唉,我能有什么办法!”太子双手拢在袖中,使劲搓手道:“五弟向来以大局为重,怎么这次如此草率呢?”

也让等了一上午,中暑不在少数的百姓大呼过瘾。

五月十七,黄道吉日。

吹吹打打的到了东林苑门口,仪仗队和鼓乐队两边列队。又有身披大红袍的黑甲骑兵在外围警戒,密密匝匝的,让围观百姓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跑哪了?”太子难以置信道:“逃婚?!”

送亲的队伍出了园子与迎亲的汇成一道,吹吹打打、浩浩荡荡的向伏羲大街方向行去……

但她已经绝望了,想必他与公主的婚礼已经如火如荼的开始了吧……今生无缘,却不后悔。

楼上莺莺燕燕、众星捧月般的围着公主殿下,只见那公主身着大红喜服、凤冠霞帔,头上也已经盖上了红盖头。听着有男人的脚步,那公主掀起盖头的一角,调皮笑道:“哥……你可算来了,人家坐的腰都酸了。”

斜倚在软榻之上,凉风习习吹来,睥睨着脚下芸芸众生,河阳公主却丝毫没有心旷神怡的感觉。她神色凝重向北望去,凤仪街和尚书街由那里汇入伏羲大街,而两支送亲的队伍也将会从那里出现。

对于这个结果,河阳公主并不意外……对于薄情寡义的男人来说,能拖到现在才去,就已经表现出他心中的挣扎,算是对可怜的诗韵姑娘仁至义尽了吧。接下来就该心安理得的尚公主了吧?

那金甲白马的骑士,在身后一十八名将领的追随下,策马踏上了红地毯。东风吹过,披风微微浮动,简直是帅呆了。

倒是昨日来送礼的大伯哥从队伍中出来了,朝周王递个眼色,便命一众侍卫将彩礼抬进屋去。

看一眼那纸片,太子轻咦一声道:“原来如此,我说这小子怎么这般大胆?”说着搓搓手道:“你告诉周王了?”

“但他要尚公主啊,按礼制应该亲迎!”周王没好气道。

踏上玄武大街,队伍便一分为二,每隔九尺便会有两骑停下,在红毯两侧列队。后面的骑士则继续挺进,一直站满了整条伏羲大街,将那两丈红毯护在了中间。

“亲王比公主如何?殿下搞清楚啊,大家地位相若,不算尚!”秦雳先将他诈唬住,又低声商量道:“两个大伯哥迎亲,也不算辱没你们楚国。”

她原本是抱着侥幸的,希望秦雷能踏月而来,偷偷带她走,就算从此隐姓埋名、没有名分,也是可以的。

“笨蛋!”太子可逮着机会骂道:“你应该跟着他!”

许多自以为来得早的,都要大失所望了……因为不少人为了抢个好位置,昨晚上就带着铺盖卷,在大街上睡了。等天蒙蒙亮的时候,女方送亲的必经之路上,就已经挥汗如雨、人山人海了。

等那队伍靠的进了,百姓们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的威武高贵的骑士,只见他们身着镶着金边的纯黑色盔甲,;间的马刀线条优美,刀鞘乃是纯银打造,足下的马靴崭新锃亮,就连马镫也是纯银质地的。

周王站在庭前石阶之上,面如寒霜地望着迎亲队伍,双眼在人群中巡梭,想要找出那个混账的位置所在。

“是的殿下,”厉先生沉声道:“巳时四刻左右,成亲王的迎亲队伍,还是出现在了东林苑外,正好赶在送亲队伍出发之前……”

太子冷笑道:“活该,谁让那沈子岚狗仗人势,耀武扬威的?”

……

所以她从没奢望过秦雷放弃公主,她只想他能给自己一个小小的空间,让自己能靠在他的怀里。

中都城的老百姓早早的爬起来,草草的吃点东西,便携家带口的向伏羲大街、朱雀大街这些干道上去,想方设法占一个地方……准备参观五殿下的婚礼。

诗韵朝爹娘磕了三个头,垂泪不已。

大皇子和太子却心里明白,都不想去做那个坏人,便吞吞吐吐道:“大喜的日子,和为贵嘛,还是让他们自动退去吧。”

两人相视一笑,又快速别过头去,太子还自辩似地说道:“今儿不跟你一般见识。”

公主双手轻轻颠着大苹果,笑道:“哥,你就放心吧,他是个好人……”

“球,跟着闻味啊?”大皇子也是理亏,没有发作起来。使劲挠挠头,苦笑道:“谁能想着还有逃跑的新郎呢?”

大皇子拍拍脑壳,苦笑道:“他跑了,他竟然跑了。”

当然也有不必起大早,就可以全景观看且不用挨挤出汗的。比如说,河阳公主殿下,她命人将万里楼七层朝西一面的窗户全部卸下,就可以俯瞰整条伏羲大街。

“是。”厉先生干脆的应下道。

周王深深吸口气,强颜欢笑道:“哥是高兴,高兴地……母后……”刚想说“母后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高兴的”云云,却又想到外面的情形,周王心中哀叹道:“母后一定会骂死我的。”便不再说话,背着妹妹下了楼。

河阳公主已经知道便衣队行动失败,却毫不在意的笑笑道:“看来这小子始终是不安生啊。”说完飘然起身,款款向楼下走去,轻笑道:“先生陪本宫看热闹去。”

很给面子的是,两家一块到了……但大街上的红毯仅能容纳一家通行,而红毯以外的地方都挤满了人,再也没法并行。一时间谁也过不去。那些敲锣打鼓的都是些不识字的乐工,哪知道什么国事外事?他们就知道不蒸馒头争口气,两家算是对上了,使劲吹着喇叭敲着锣,想把对方的声势压下去……

周王点点头,满怀羞愧的下了轿,沉声道:“起轿!”爆竹声便铺天盖地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