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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住脚步,秦雷侧头望向妹妹,却见永福有些魂不守舍,不由轻声问道:“想什么呢?莫非被这花灯耀花了眼?”
之所以说各色,是因为不同品级所用的颜色不一样。就拿凤钗来说吧,皇后娘娘头上戴的乃是黄金色……人家号称母仪天下,当然可以用这颜色。而包括瑾妃在内的四位夫人就稍微逊色点了,她们头上插的是明黄。再往下依次是紫色、红色、蓝色、绿色等等。反正各品级有各品级的颜色,弄错了可是大罪。
“谢姨娘。”永福不好意思道。
秦雷也不答话,只是双目炯炯地望着她。幽暗的光线中,他的双眼亮得瘆人,似乎可以洞悉一切世情。
秦雷便打道回府,准备洗个澡吃个饭,睡个回笼觉。话说他已经连轴转了一个月,此时甫一放松,一阵阵倦意便涌上心头,顿时没了精神。回去后若兰和他说话,也没有听进去,有一搭无一搭的回答几句,待洗浴完毕,便钻进被窝里,呼呼大睡起来。
秦雷像看到恐龙一样瞪大眼睛,怪叫道:“乐先生?难道你们还有联系吗?”心中打定主意,要警告一下这老小子……你当永福的爹都绰绰有余,可不能耽误了我家小妹!
秦雷这才有功夫朝妹妹笑笑道:“半年不见,你身子倒是大好啊。”
“大哥太紧张了,人家早好了。”说着还举起小胳膊,在秦雷面前晃了晃,以示强壮,然后才幽幽道:“这些灯笼做工何其精美?用料何其贵重?不知要耗费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制成。但这些东西除了给贵人们赏心悦目还有什么用?而且一过完上元节,便会撤下扔掉,何其浪费啊?”
“爱情这东西,是很不讲道理的。”秦雷翻翻白眼道:“说了你也不懂,我让侯辛的人找找看,你先过年吧。”
很快,伯赏赛阳便火烧屁股似的窜了进来。一看到秦雷便大声嚷嚷道:“叔啊,不好了……”
太后升座后,昭武帝便退后两步,与皇后各领着皇族男女向太后拜年请安,讨得吉祥。
好在有一帮宫人紧紧跟在后面,秦雷倒也不担心。
就在这种患得患失之中,不知不觉金乌东升西落,她竟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
正在暗自垂泪间,若兰突然感觉腰肢一紧,便被秦雷拉到了胸前。她赶紧抹掉眼角的泪水,强颜欢笑道:“爷,您醒了……奴婢给您更衣……”
等把秦霄找回来,时候也不早了,三兄妹便不再徜徉,抓紧时间走到慈宁宫。
若兰赶紧擦擦泪,开始给秦雷穿戴整齐,小声问道:“王爷这次回来,能待几天?”
瑾妃也不是傻子,怎能听不出她这是询问之词,就等着自己放人呢。朝永福促狭一笑道:“早去了都是长辈,你个孩子怪闷得,还不如跟兄弟们慢慢走着,莫耽误了开席就好。”
“人家就是很愤怒嘛!”永福紧紧攥着粉拳道:“乐先生说:‘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而德政的第一条就是‘厉行节俭、爱民恤民’而不是劳民伤财!”
就像每一个当哥哥的、甚至当父亲的一样,他对妹妹的保护欲之外,还有些或多或少的占有欲……这并不是什么龌龊念头,只是舍不得、或者不习惯向来依赖自己的小丫头,突然去依恋别人,仅此而已。
入夜之后,禁宫内外各个角落的灯笼一齐点亮,天上的星月和地上的花灯相互辉映,灯火辉煌,行在其中便有徜徉于九天银河的感觉。
若兰使劲点着头,口中小声保证道:“奴婢以后都乖乖听话,不敢再通风报信了……”
此时天色渐晚,皇宫大道两旁的行道树上丝绢缠绕,火树银花,衬托着宫门前、殿角上悬挂着的一对对硕大红灯笼,将皇家辞旧迎新的奢华排场展示的淋漓尽致。
“那……就是奴婢不好了……”若兰无力的垂着头,连呼吸都艰难无比。
与若兰说几句话,秦雷便简单的用些饭菜点心点心,准备去参加晚上的宴会。
正如乐布衣所判断,过了个夏天,永福的身体果真好起来了,至少不用人搀扶也能站起来。她神色激动的朝秦雷笑笑,福一福道:“妹妹给大哥请安了,大哥这半年一向可好?”
秦雷眨眨眼,弄不清这到底是偶像崇拜还是什么,但大过年的也不好直接问,便将疑问压在心底,陪着小愤青一路走下去。
但今夜最引人瞩目的,却是道旁那许多制作精丽,铺张宏大,辉焕繁盛的灯笼,有腾云驾雾的巨龙、有百鸟之尊的凤凰,有桃、李、灵芝、如意等祥瑞果物,还有城楼高塔、寿星仙官,形状各异、种类繁多,让人目不暇接。
秦雷便与弟弟妹妹分手,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大殿里比往年拥挤许多,因为辞久宴取消了,所以那些本该在太极殿陪客的皇族男丁,只好过来一道守岁。好在此时男女之防不太过分,又加上大喜的日子,这么将就了。
“不用,能欺负她的人还没下世呢。”秦雷摇头道:“你就别乱跑了,万一要是你也丢了,我还得再派一拨人。”说着命令道:“就别回去了,待会儿跟着你小婶子去石猛家过年吧。”
“我很好。”秦雷轻声道,但双眼仍旧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出了十五再走。”秦雷轻声道:“将士们忙了整整一年,也该歇歇了。”
听王爷这样一说,若兰紧绷的身子才送缓下来,眼泪却扑扑簌簌的流下来。
见秦雷进来,秦霄从椅子上蹦下来,欢笑道:“五哥,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不及了。”秦雷笑着摸摸他的脑袋,随口问道:“睡饱了?”
……
若兰乃是宫女出身,察言观色、听风辨位乃是本能,立刻就听出此话的言外之意:“但你对别人就不好了。”自己做过什么,她心里最清楚不过,便要挣脱秦雷,给他就地跪下。
秦雷顿时傻了,他没想到妹妹竟变得这么高尚,瞠目结舌的听她继续道:“如果盖成房子,应该可以让上千户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不用幕天席地,免于被冻死冻伤吧。”说这话时,永福公主一脸的愤慨与痛惜。
若兰被看的一阵阵发毛,从心尖往外散发寒气,不由嘴唇发抖道:“爷……您怎么了……”
“你才不好了呢。”慢条斯理地喝着汤,秦雷没好气道。
……
瑾妃也早就想通了,对秦雷的态度虽然不如亲生母子那般亲热,但也十分的和蔼热情……话说在这母凭子贵的宫闱里,有一个强势的儿子,比什么都重要。
到了瑾瑜宫中,瑾妃和老七已经换好了礼服,早早在那等着了。永福也被瑾妃接了过来,倒省了秦雷一遍功夫。
见她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显然是吓坏了。秦雷不由一阵心软……毕竟自己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心,她才会做些小动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