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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武帝的面色这才缓和下来,轻声道:“接着讲。”
“啊……还要跪呀?”考官们是彻底草鸡了。
秦雷抱着卷子苦笑道:“父皇说的是,可一个不取也不是个事儿。儿臣的意思是,适当的取一些。不然百姓见与往年差距如此悬殊,会损害朝廷颜面的。”
“对,动态的存在,我们不能让派系存在太长时间,根深蒂固了不好;但我们要让这种对立永久的存在,只有这样,人们争权夺利的目光才会放在对方身上,而不是老想着往龙椅上看。”这话戳到了昭武帝的心尖,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考生擦擦脸上的汗水,将卷子双手奉到秦雷面前,恭恭敬敬的三叩首道:“王爷恩德学生没齿不忘……”说完又磕了个头,才起身晃悠着离去。
“变动的存在?”昭武帝显然是听进去了,身为一个钻研权术一辈子的老皇帝,对这套东西有很高的领悟力。
秦雷微笑道:“当今国家用人之际,多取一些进士也是应该的,”又拍马屁道:“到时候百姓们会认为国家有图强之意、世家大族也会感到皇恩浩荡,而寒门士子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秦雷没有猜错,考官们大都是文党之人,自然要将党中大佬的意志贯彻到底……任你昭武帝费尽心机,我还要将自家的举人取中,这才能体现出文丞相雄风犹在,这才能给犹在观望的门阀以信心。
顺着秦雷所指,两人便看到卷子中缝处落了三点墨汁,秦雷指着这成品字形的三点墨汁,笃定道:“这就是一个暗号,考生定然与他那一房的考官约定以此为号,那考官也自然知道这是谁的卷子了。”
昭武帝沉吟道:“多取一些……朕要那些无用的进士作甚?”说着看秦雷一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朕的本意是替换掉现在的废材。”
秦雷趁热打铁道:“如此一来,便让所有人都有求于您,希望您站在他们那一边;所有人都会对您的命令坚决执行,唯恐您站在对方一面。而且谁也不敢违逆您,因为您可以随时毁灭他们。”
秦雷恨他们阳奉阴违、巧言令色,却又要用他们阅卷,这才不打不骂,只是令其罚跪。
这官员乃是礼部的一个郎中,虽然不是麴延武的嫡系,可他身为礼部堂官,还是要护上一护的,小声陪笑道:“此人虽然该死,不过这事儿不是他一人所为,若是把十八房考官都斩了,可让谁来阅卷呢?”
秦雷点点头,对那考官轻笑道:“既然你那么愿意依例,那咱们就依例斩首吧……”那考官兀然想起这位爷的血腥,登时磕头如捣蒜,连声哀求饶命。
“谁知道呢?顶多臭骂一顿吧。”另一个撇撇嘴道:“难道还要把咱们的脑袋都取下来不成?”
秦雷微微一笑道:“只要父皇对寒门进士加以扶持,日子久了,他们自然可以在朝堂上生存,”说着轻声道:“而且儿臣以为,一味的倾向寒门士子也不好,最好能让他们与高门贵戚形成均势,这样才能保证不会出现下一个文彦博。”
“不能!”御书房中,听了秦雷的要求,昭武帝冷笑一声道:“这次朕就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一个蠹虫都不能取。”
但最终结果险些让他们掉了下巴,等两天后阅卷结束,所有人都签字画押,再由三位主考副主考大人议定出最终名次之后,打开糊名一看,居然没有一个高门举子。
所谓“至公堂”,便是贡院中心的大厅,考官阅卷评分皆在此处。这会儿厅中空空如也,十八房考官悉数跪在厅前,等候五殿下的发落,但他们心中并不是如何害怕,法不责众的道理大家都懂。
秦雷无奈的叹息一声道:“孤也不想防贼一般待他们,但这些人受文党毒害日深,裹着干脆就是文党,不得不防啊。”
两人一进去,却见一溜儿文吏正在给试卷糊名,更有几十名抄书吏将已经糊好名字的前两场考卷,工工整整的誊写在另外的纸张上。
秦雷看一眼考卷上的名字,笑笑道:“常纬卿,真是个实在的家伙。”便将考卷递给李光远,嘱咐他将其与别的卷子混在一起,无须另作记号,他自己则到了至公堂前。
其实按照秦雷的脾气,是要让这群不知好歹的家伙在天井里跪倒天亮的。是麴延武好说歹说,才有了方才那一出。老家伙毕竟考虑问题周全些,万一这些考官被冻坏了批不了卷子、或者心里火头太大,由着性子乱批一起,都会让阅卷遇到麻烦。
昭武帝闻言脸色一变道:“前唐便是亡于党争,你怎能撺掇朕重蹈覆辙呢?”
李光远将被取中的一百九十份卷子单独存放,孔尉敬德则将这一百九十位进士同进士的大名抄录到奏折上,以供王爷禁宫面圣之用。
这话昭武帝十分赞同,捻须道:“确实如此,话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说在朝堂上如何得到‘多助’呢?”
秦雷嘴角上翘,微微笑道:“便是要在朝堂上形成几个派系……”
众考官一头雾水的谢恩,晃晃悠悠的起身歇息去了,心中却暗自嘀咕道:“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麴延武笑骂一声道:“还跪上瘾来了,明天做事。”说完又一脸语重心长道:“王爷已经吩咐伙房为诸位大人烧了热水、熬了姜汤,快回去驱驱寒气,不要辜负了王爷的一片好心。”
秦雷接过那两根蜡烛,稍一对比,果然发现其一长一短相差一寸,森然盯着那考官,冷笑一声道:“你给孤解释一下。”除了阅卷之外,十八房考官还负责各房试卷的收发,蜡烛也是由他们发放。
“哎,你说会拿咱们怎么样?”一个考官轻声问道。
秦雷摇头苦笑道:“要是人家一口咬定只是不慎滴落的,难道还要动刑不成?”
第二日,考官们一个不少的回到至公堂,便有监督官将一摞摞誊好的卷子散发下来。考官们批了一两份便感到事有蹊跷,待翻阅所有卷子,便发现清一水的行书不说,干干净净的卷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痕迹,却让他们如何分辨准备录取的卷子?
秦雷呵呵一笑道:“若是我们让几个派系形成竞争关系,让他们互为对手。哪一方势大了,便打压它,同时扶植一下势弱的,让这种竞争关系永远变动的存在……”
两人原本是打算进来求个请,但见到这一幕,不由恭声问道:“卷子糊名以后,考官便不知道谁是谁了,王爷何故要……”
考官们顿时满头大汗,忙不迭去找那些本该取中的卷子,却见上面不是“狗屁不通”、“岂有此理”之类的点评,便是“劝君还是改行吧”、“尔是如何考中举人”之类的批语,极尽挖苦刻薄之能,却俱是出自他们的手笔,连辩驳都不能,不由俱是傻了眼。
“当斩……”麴延武轻声道。
“儿臣以为,这才是我大秦长治久安、父皇一统万年的上上之策。”
李光远恍然道:“所以殿下要将卷面重新誊写,这样不仅字迹完全一样,还可以把一切无关的字迹符号统统忽略掉,让考官们分不出谁的是谁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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