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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终于笑不出来了，端着酒杯沉默半晌，这才幽幽问道：“在哪里能买得到呢？”
哪知辛骊桐一脸苦涩道：“换了考官不假，可该舞弊还是要舞弊的……”
秦雷与他虚碰一杯，摇头笑道：“殊不知借酒浇愁愁更愁，何况独酌乎？”边上的石敢和若兰听了，心道：“王爷今日可真有文化啊……”
秦雷和卓言顿时瞠目结舌，心中狂叫道：“不会吧……我们帮你推算怎么回事儿？”
秦雷瞪大双眼道：“你以前没听过这说法？”
秦雷心道：“看把你能的……”
秦雷使劲回忆半晌，讪讪笑道：“那是齐国一个住在东坡的苏老夫子说的，可能还没开始流行。”
秦雷抱歉的笑笑道：“也好，咱们改日再聚，”又意味深长笑道：“下次却要在探花宴上对酌了。”
只是他一开始便被捉进了兵马寺的牢房，自然也没机会去承天门前上书、没缘分见到昭武帝，没福分金殿旁听，自然也不知道秦雷的真实身份了。此时见到秦雷，他先是一愣，过会才恍然笑道：“原来是伍公子。”
秦雷寻思一下，又对石敢吩咐道：“你去那儿找那个谁，让他去买份考题回来。”他虽然说得含糊，但石敢却听得明白，赶紧点头应下，去找大合源的少东家不提。
秦雷皱眉道：“还挺麻烦呢。”
辛骊桐不知道这位伍公子为何如此生气，赶紧小心翼翼道：“我们举子除了路引之外，还有省里出具的证明文书，上面还附着画像呢。”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冒名顶替的法子。
秦雷点头道：“时机正好成熟。”
辛骊桐看起来颇为意动，但见边上坐着女眷，也不好贸然上前，不由有些踯躅。
若兰是个有眼神的，闻言起身微笑道：“奴婢还没逛够，正想跟爷讨个空呢。”
酒菜流水价送上来，不一会儿就摆满了桌子，秦雷与辛骊桐对酌几杯，这才笑问道：“三月初一就是大比，辛兄还有闲情出来饮酒，看来已是成竹在胸了。”
只见上面写道：“三道四书题中：论语乃是‘畏大人之言’两句；中庸是‘君子未有不如此’两句；孟子是‘以予观于夫子至远矣’两句。诗题乃是‘千林嫩叶始藏’。”这正是他亲自所出的会试第三场的考题。
辛骊桐只是随口感慨，却没料到这伍公子如此敏感。起先只是摇头不语，直到秦雷追问再三，才喟叹一声道：“公子稍等片刻。”说完径直起身下楼，不一会儿便拿着个信封子回来，递给秦雷道：“公子您看。”
听了秦雷这话，辛骊桐满面羞愧道：“哪里是什么成竹在胸，只是心里烦闷，出来借酒浇愁罢了。”
昭武帝狭长的双目眯成了一条细线，却闪烁着瘆人的寒光，秦雷和卓言都知道，这是他暴怒的前兆。
辛骊桐赞道：“伍兄用典随心所欲，便如雨落碧波了无痕。您方才接连用了‘成竹在胸’与‘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两个典故，”说着捏起粒茴香豆沉吟道：“前一个的意思应该是心中有数，但意境上十分雅致……胸有成竹好画竹，实在雅致的很……”
辛骊桐果然被引开了注意力，闻言有些萧索地叹一声道：“今时非比往日了，商兄现在应酬颇多，却没时间与在下喝酒了。”
秦雷哈哈笑道：“一醉方休。”便与他一道下楼，挥手各奔东西。
辛骊桐摇头道：“未曾听说过，”说着一脸坦然道：“我华夏文化博大精深，学生所学不足十一，自然会有没听说过的典故。”
昭武帝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颤抖着翻看其余两片考题，只见那第一场的史论五篇、第二场的策论五道，也与他前日所出一模一样，连每一题的顺序都不变。
“状元楼就有，只要您把宝钞装进这信封里，交给二楼角楼那个穿皮袄的，他就会给您取试题和文书来。”
“进宫！”秦雷霍然起身，沉声喝道。昭武帝赐他内宫行走的腰牌，在每日宫门关闭之前可以自由出入，无需通报。
秦雷拿袖子抹抹泪，颤声道：“父皇应该高屋建瓴、思考些国家大政方针的事情，岂能被这些琐事羁绊？”
书生闻言回过头来，果然是那白面辛骊桐。
辛骊桐苦笑道：“您有五百两的话，便可得到第一场考试的试题；一千两便可得前两场的试题，两千两就可得到此次春闱全部三场的考题。”说着一脸不忿道：“现在有钱的考生已经人手一份，而像在下这样穷学生，只好在边上看着干生气了。”两千两白银，对于一般的富户来说，也是一笔了不得的巨款，砸锅卖铁也不一定能凑出来。
秦雷哈哈笑道：“辛兄可是贵人多忘事啊，”说着指了指身边的座位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辛兄何不过来同坐。”
秦雷目光柔和地望着她，点点头，招手让沈乞将她送了回去。
秦雷却摇头笑道：“只管坐着，这又不是在家里，哪有那么多规矩套子？”
看着那保书上鲜红的“楼万里私印”，秦雷眉毛拧成了凹字形，他能感到自己心跳骤然加速……虽然还没有从昭武帝那儿拿到试题，但他几乎已经笃定，这就是真题。
果然，将楼万里的保书一道看完之后，昭武帝便将这几页信纸狠狠拍在御案上，把案上的笔墨纸砚、印玺奏章生生震得一跳。昭武帝尤不解恨，伸出双手要把那千年金丝木做的御案翻倒。
秦雷奇怪道：“他一个应试的举子，能有什么应酬？”
殊不知那日李浑嘲笑秦雷与他一般不文，令此次春闱的主考官大人颇为汗颜，现在每天都要拿出一两个时辰来发奋图强。起初向看一些经史子集之类的，只是那些书言简意赅到令人发指，只消看三五行便可令人酣然而眠。最后只好找些《太平广记》、《开元遗事》之类的传奇小说来看，好歹有些情节描写，还能将就着看一会儿。
自从二月初六早朝之后，文彦博便称病在家，竟是将朝政尽数归还了昭武帝。短暂的兴奋之后，昭武帝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奏章、议事之中，据说曾创下了连续三昼夜不出御书房的记录。若不是老家伙十几年来就盼着这一天，怕是早就累趴下了。
不到半个时辰，他便在御书房见到了昭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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