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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微笑问道:“争论出在哪呢?”
河阳定定看了秦雷半晌,突然冷笑道:“塞鸣高贴冷云飞,影落寒江不自知。江水无情雁无意,行于异类亦如斯。”
边上的沈青两个,被王爷逗得忍俊不禁,强忍住笑道:“王爷为何突下杀手?”
河阳公主哪料到秦雷会突然翻脸,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花容失色、面色惨白如纸。
沈子岚强笑道:“今天骑马被风吹着了,脑门子有些发热。”老爷子便让他到后面去找先生看看,再回去发发汗,不必过来陪着了。
屋里三个都是成精的人物,那里看不出他这是心病,却不好明说,便把他暂且放过,继续方才的话题。秦雷微笑道:“孩儿却是来给舅舅报喜的,陛下把铁甲军交还给您,还晋了您二等忠毅伯。”
止住笑声,河阳轻声道:“这是个可以反噬‘血杀’的狠角色,我们何苦要与他拼个两败俱伤呢?还是留给我们尊敬的皇帝陛下慢慢享用吧。”
河阳公主微微发愣,便听秦雷干巴巴道:“女人做事太磨叽,与我的风格不搭。”
哪知沈潍并不如何欢喜,只是淡淡道:“谢主隆恩,”就岔开话题,竟是十分不领情的样子。
说着轻瞟了秦雷一眼,灿烂一笑道:“皇家密谍倾注了我八年的心血,我就是皇家密谍、皇家密谍就是我,你怎么夺过去?”
秦雷呵呵笑道:“这不废话么,当然是在山北省的河阳府了。”
河阳将狐裘紧了紧,摇头咯咯笑道:“少了这样的可爱人物,天地失色不少,岂不无趣的紧……”
退回各处的紫衣卫士,也潮水般涌出来,与同样涌上来的黑衣卫怒目而视,形势顿时紧张极了。
秦雷瞪眼道:“看她不爽行不?这是个妖女啊,不能留她祸害人间。”说完一屁股坐在软椅上,接过乔天才递过的姜汁牛奶,啜一口,摆摆手道:“我突然明白一件事,我的四位哥哥八成都被挑唆过。”
说着感叹道:“这女人挑拨离间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让我这样的人,都对陛下恶感丛生,虽然原本就没什么好印象。回想一下从前,当年老大与老二反目成仇、与陛下形同陌路,再想想去年老三老四的蠢蠢欲动,背后怕都有这女人的影子。”
三人说了会儿京都的事宜,很快便转到运河上去了,毕竟那才是沈家的命脉所在,更甚于什么劳什子兵权。
与老爷子叙了阵别情,秦雷诚恳道:“春里外公一番鞭辟入里的讲解,被孩儿一直奉为金科玉律,因此少走了许多弯路。”
河阳公主冷笑道:“到时候你会去东都找我的。”
沈冰听得有些糊涂,忍不住问道:“这代表什么呢?”
望着支离破碎的门窗,河阳公主苦笑道:“刚则易折,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懂?”看来在河阳公主心中,秦雨田已经于脑残划上等号了。
沈冰突然出声道:“据说公良羽与太子见面,就是河阳公主搭的桥。”秦雷“哦”一声道:“公良羽?”
沈冰轻声道“王爷要什么?属下给您取来。”
河阳微微恼火道:“我与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觉悟吗?”
秦雷还未说话,一直沉默不语的沈青突然开口道:“陛下此举有深意。”
“齐国上层又开始自我膨胀起来,‘复仇雪耻、收复失地’的呼声甚嚣尘上,若不是上官丞相和赵无咎压着,齐国的大兵压境,怕是指日可待了。”
秦雷微笑起身道:“不懂,”说着面色突然一冷,沉声道:“你蛊惑过几个兄弟?一二三四……五?”话音未落,宝剑“嘡啷”一声出鞘,一泓秋水在河阳公主面前划过。伴随着几下微不可闻的“嗖嗖”声,几只弩箭便向她胸部激射过去。
沈老爷子斟酌道:“殿下上次提出的那个联合河务衙门,咱家的议事堂反复讨论了几次,都没有统一意见。”
河阳公主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搓着额头,好久才谶言般的沉声道:“我的悲剧,根源在与紫禁城中的父皇,在与他的自私自利,对身边人的冷漠算计。只要他不改变,我的昨日就仿佛水面映射的雁影一般,会在你身上重演。”
沈青点点头,恭声道:“敢问王爷,公主殿下的采邑在哪里?”
秦雷不好意思笑道:“没有什么好夸耀的。”三人笑了一阵,沈子岚也勉强跟着笑笑,看起来有些心绪不宁。
寻思半天,厉先生轻声道:“属下大胆猜测,陛下让公主东去,定有些门道在里头。”说着笃定道:“纵观昭武陛下十七年,从没做过无用功,每一步都是颇有深意的。”
望着惊魂未定的河阳公主,秦雷哂笑一声道:“事实证明,你比我更怕死。”说完,转身大步出了绣楼,在黑衣卫的护持下,离开了河阳公主府。
直到上了马车,秦雷才狠狠一拳锤在车壁上,无限遗憾道:“这娘们果然是看似一团软肉,其实浑身是刺,怕是杀不了了。”
在这千钧一发间,只听轰隆一声,她的面前弹起一面铁板,伴随着叮叮当当几声,几支弩箭悉数被挡了下来。几个黑衣人也从软榻之下跳出来,挡住河阳公主身前。
想到这,秦雷淡淡道:“既然你不愿意交出来,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如实禀报父皇了。”
河阳公主气结道:“你果然只是个赳赳武夫,我却是对牛弹琴了。”
沈潍挽着秦雷的胳膊,大笑着往院子里走去。不一会儿,听到消息的沈夫人也凑了过来,还没说话就先啪嗒泪,抽抽搭搭道:“孩子受苦了,孩子瘦了……”弄得秦雷好不尴尬,唯有挠头笑道:“冬天跌膘,等春里就胖了。”沈子岚面色有些僵硬,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直到进了大厅与沈老爷子见面,他都没有吱一声。
河阳公主一阵烦躁,挥手斥退了平日里百般宠爱的男伴,对边上一个鹰钩鼻子的阴鹜男子道:“厉先生,这人为何如此……”也不知该怎么形容秦雷,好半天才憋出一个“暴戾”来。
秦雷有些怵这个舅舅,倒不是因为他多凶悍,而是他望向自己的眼神,总是有些难掩的深情,就像……那位舅妈一样,这让秦雷感觉有些难以接受:大家虽然是亲戚,但又不熟,那么零距离多尴尬啊。
那厉先生摇头道:“此人实乃当世之异类,即使公主之大兄,与其相比,也要逊色几分。”双眼微眯,寒光一闪,嘶声道:“杀!”
沈老爷子呵呵笑道:“那些东西都是死的,能从里面体会出什么门道,可全靠殿下的悟性。”顿了顿,又笑道:“回想春里,咱爷俩纵论大秦英雄时,殿下还是个空筒子王爷,但半年下来,您已经背靠南方两省,手握几万雄兵,这成果实在令人振奋啊。”说着看了沈潍一眼,微笑道:“昨天我还对你……舅舅说,就是没了军权,咱们沈家也一样是没人敢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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