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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气势汹汹地起身,正在请教文三公子骈文和古文之异同的若兰和黄召,齐齐哆嗦一下,待见到对面站着的马侃满面笑容,这才放下心来,转而质疑起文三公子对文体的诸多说法来。
结果让秦雷很没面子,一个时辰下来,他只钓到了两条小鱼,而初学者云裳,却已经钓上五条大鱼了……
这人可堪大用啊,殿下。薛乃营心道。
云裳看上去高兴极了,娇声道:“人家真是第一次钓鱼,为什么这么厉害呢?”
胥耽梓一脸义愤道:“确实不像话,我们胥家的良好门风都被他败坏了。”
说上好的酒肉便是上好的酒肉,没有掺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就着湖光山色,吃着美味酒食,竟有种野餐般的感觉,这让京里来的护卫老爷们食欲大开,几乎把王府半个月的储备都吃光,这才心满意足地躺在草丛中哼哼起来。
“小人正是。”见校尉大人不待见,护卫统领更加小意起来。
暗自感叹一声时不与我,收拾下心情,胥千山开门见山问道:“薛大人,晚辈知道您是王爷的近人,请您给个准信,王爷到底怎么样了?”
胥耽梓一脸无奈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胥家说了算的只有家主,就是宗老会,也只有七年一次选家主的时候才有用,其实就是个摆设。”说完感叹道:“我这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护卫统领松口气道:“校尉大人说笑了,谁不知道镇南军两个月平定南方,乃是第一等的强军。”不等那混账军官再问,他赶紧解释道:“其实他们是来……”一时想不起什么理由,四处扫视一番,见一地的杯盘狼藉,福至心灵道:“他们是来野炊的……”
若兰是个厚道的女孩,虽然这个法子学的是王爷,却没那么缺德。
无奈下,只好选择了钓鱼这项极其磨练心情的娱乐,便叫上云裳,乘船去襄阳湖深处钓鱼。但云裳从没钓过鱼,秦雷先是奚落一阵她没有童年云云,这才手把手教她如何下饵、甩钩、如何发现鱼咬饵等等钓鱼的常识。
文明义安慰道:“耽梓不必过于激愤,好在胥家还有你这样明事理、知进退的大才,你可要挑起大梁喔。”
这一上午,他的眼睛就没离开那处紧绷绷,还有姑娘粉|嫩的手臂小腿和脸蛋过,能钓到鱼便是奇迹。说起来,那两条被钓到的小鱼确实有够冤。
啪地一声,一条一尺半长的大鲤鱼落在船板上,引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身渔家姑娘打扮的云裳,手中摇晃着一根鱼竿,正咯咯娇笑地望着也拿着一根鱼竿,却一脸郁闷的秦雷。
护卫统领点头如捣蒜道:“我家公子架子是大了些。”没等他松口气,秦树昂突然提高声调道:“胡说,你们分明就是……”
热情送到门口的若兰、黄召和马侃,长舒一口气,心道,幸亏来了个二杆子……
但这话却是说到胥耽梓心坎里去了,他一直认为,胥千山能当上代家主,全是因为他那个当巡抚的爹。眼下自己要是当上比巡抚还大的总督,那还不立即让胥千山滚蛋,换上自己儿子,而且不是代的,是正的。虽然他儿子只有两岁。
但还没过去百日,他便人模狗样地坐在钦差大人面前,装起了胥家主事的。想必是那溺爱他到过分的老夫人的功劳。
他带人上去,并不是为了冲击钦差卫队,只是想让他们做个见证,证明他胥千山是以死明志,而不是失足摔死的。
这样往返几次,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侍卫统领憋不住了,心道,再这样出来进去就太傻了,不管了,老子自己干吧。想到这,便目露凶光的霍然起身,准备无论如何都要把手下拉进来打砸抢一番。
等他们走远了,万里楼五楼的两扇窗户也关上了。站在窗边的两人走回桌前坐下。坐在上首的那位身穿墨绿色长衫,看上去四十许的年庚,生的是面皮白净,美髯三缕,正是礼部左侍郎、当朝丞相长子,那位吃瘪的文三公子的大兄,文明义是也。
这事安在其他弟兄身上,早就被老爷子打个半死、逐出家门了。但他是胥老爷子最宝贝的老疙瘩,再说在那件事情上,胥老爷子也有责任,不好让他一人受过。所以只是把他狠揍一顿,禁闭一年了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小声说完这句,薛乃营接着大声道:“你可不能去啊,冲击钦差卫队可是死罪啊!”
胥耽诚越想越开心,情不自禁的傻笑起来,自然对钦差大人的话言听计从,干脆利索的把胥家印章掏出来,往上面哈了哈气,便啪得一声,一下盖在那份有复兴衙门抬头的权益转让文书上去。
薛乃营一脸担忧道:“王爷特别注意行军的隐蔽性,即便下官也不知道他的行军路线,更别提如何联系了。”顿了顿,又补充道:“上次联系还是二十天前,王爷在襄阳府的时候呢。”
这位胥家小公子的事迹,文明义是有所耳闻的,对于这种比自家小弟还败家的玩意,他是很不屑的。但今日却一副遇见国之栋梁的表情,恨不得与他立刻斩鸡头、烧黄纸,结成终身异性兄弟。
薛乃营惊讶地望着一往无前的胥千山,他一直以为这个胥家最杰出的下一代,是一个过于内敛的人。哪知在一种绝望的状态下,他却没有选择退缩与妥协,而是以一种就义的心态,顽固的坚持着,毫无道理的坚持着。薛乃营这才知道,原来他的胸中,蕴藏着一座火山,炽热而猛烈。
被他这一定性,凶残无比的打砸抢变成了促进友谊的集体野炊,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自然烟消云散,最终被校尉大人勒令将草坪打扫干净,并罚款五百两了事。
“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见大胡子底气不足,秦树昂却益发打起官腔来。
听了这话,胥千山明显一颤,虽然嘴上仍很硬气,却在拉拉扯扯间,被薛乃营拽走了。
秦树昂一脸气愤的骂道:“打得就是你个狗日的,既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何还要带兵围攻王府,莫非想造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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