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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军中普遍的情绪,他们渴望强者,能带给他们胜利的强者,至于这个强者什么身份,并不重要。
于是四位破虏军将领真诚的祈祷起来。
但黑甲骑兵们也绝不好过。破虏军毕竟人多势众,即使黑甲骑兵赢了一招,在一对一中占尽优势,但左右两侧的长戟几乎在黑甲骑兵得手的同时,也狠狠刺到他们胸前。没有发出想象中的噗噗入肉声,而是铿锵的金铁交加声,破虏军的长戟竟然没有刺穿黑甲骑兵身上的骑兵甲。
只一次冲锋,一百余破虏军兵士便惨死槊下,几乎与从开始到方才折在箭下的人数相等。
被他们抛在后面的一百残兵并没有自己逃命,他们抓紧敌人中军上来之前的宝贵时间,纷纷策马回到方才交手的地方,将还能喘气的同袍扶上马,这才脱离战场,往西去了。
所以方才他打传令兵那一下,与其说是对前锋队不满,还不如说是对自己犹豫不决的烦躁来的准确。
在这种情绪的左右下,尽管闻到了此次行动中浓浓的阴谋味道,他也懒得去理会,反正太尉府的命令印签齐全,作不的假。再说还有将军大人负责不是,横竖自己担不着什么责任,照章办事就是了。
抱着这种猫戏耗子的心态,破虏军足足尾行了半个时辰。果然,前面的敌军明显慢了下来。
对面的冲锋破虏军见敌人居然敢回身迎击,也平举起手中长戟,毫不畏惧的对冲起来。
你追我赶之下,速度何止快了一成,不一会又追到距敌人百步之内。箭雨如期而至,但这次没有人退缩,反而因为边上袍泽的坠马更激起几分凶性,呼喝着催促战马再快一些。只要解决了那点小心思,军士们便又恢复了悍不畏死的本来面貌。
“大人,怎么算是穷跑呢?咱们这不缴获了一千多匹战马吗?怎么也值个十万两吧?”见他一脸憋屈,几个暗自庆幸逃过一劫的裨尉赶紧安慰道。虽然常校尉爱打人,但平时对大伙还是很不错的。
常逸,字云渠,三十五岁,破虏军前锋营领军校尉,地地道道的少壮派。少壮派,就是一群有能力、有野心,又有一定地位的家伙,他们不安于现状,希望开疆拓土,建立更大的功业,获得更大的成就。
这正是一队黑甲骑兵,他们在疾驰中射出最后一波箭雨后,便将手中弩弓挂回马鞍,同时取下铁槊平举起来,作出标准的骑兵冲刺动作。
常逸冷冷的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报,前面发现敌人宿营地!”听完斥候的报告,火把下的常校尉沉声对身边几个裨尉吩咐道:“各带部曲直捣黄龙!”
但那强横的双倍冲击力,已经足以将被击中的黑甲骑兵撞下马去,狠狠的摔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哪知不说还好,一说反而引得常逸暴跳如雷,手中马鞭劈头盖脸的落下,把三人抽得晕头转向。他们乃是军官,而且是常逸的亲近下属,所以常逸也不是真打,三人告饶几声也就住了。
“追击!”伴着他的一声令下,八千轻骑又轰轰烈烈的上路了。破虏军攻击力不如龙骧军、守御力不及铁甲军,能在禁军八中排名中游,靠的就是天下第二的机动能力。所以破虏军把各种情况下的行军训练当作日常科目。即使是夜里,他们也可以保持一个比较高的速度。半个时辰后,前锋队便发现了敌人狼狈逃窜的后军,虽然夜里黑黢黢的,看不到敌人的数量,但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军,还是能从马蹄密集的程度听出来,这是两千骑。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中军,报于常逸知道。火把下的常校尉顿时拉下了脸,劈手一鞭抽在前来报信的传令兵面上,那传令兵闷哼一声,却不敢叫出声来。
就在这时,“嗖嗖嗖嗖……”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从敌人后军传来——
消息很快传到中军,常校尉闻言策马进了被敌人丢弃的营地。望着还未燃尽的篝火,他用马鞭指了指地上散乱的水罐和铁锅。身边的亲兵便翻身下马,捡起一个水罐,用手试了试里面的水温,高声禀报道:“还是温的。”
前面的敌人显然也有这个觉悟。拖在队伍最后面的二百余骑潇洒的转身,接着便毫不犹豫的发起了反冲锋。
转眼间,中间的前锋队又反超了左右两翼,两翼的援兵自然不会让他们太得意,也提起全速,试图再度反超。
前锋队的破虏军见敌人陡然提速,不惊反喜,敌军这种靠透支战马获取加速的行为告诉破虏军,他们已经慌了,已经顾不上考虑战马疲倦了怎么办。要知道即使是优良的西凉马,全速奔跑半个时辰就也会体力不支,战马可无法用精神激励,到时候尥蹶子、不听套、失前蹄,非硬生生把好端端的队伍折腾垮了不行。
又或者说,破虏军两营八千人,一晚上就被四百人赶着一千多匹马带的瞎跑了一晚上。
常逸挠挠头,龇牙道:“那咱们就真赚了。”
该我们了,每个前锋队的将士都这样想道。狠狠的一夹马腹,五百余骑便疯狂的提起了速度,转眼便迫近到百步左右。
或者说,他们这半个多时辰,就是在跟着一群傻马傻跑。
等到军士们超到马队前面,用套索控制住头马,把一千多匹战马悉数“俘虏”时,常逸的中军也赶到了。
“末将愿领一队人马,将这些乱贼拿下。请大人恩准。”说话的是常逸边上一个裨尉装束的年轻人。
……
所以不像秦雷所想的那样,他的追击非常坚决,速度也没有任何折扣,终于在天黑时分,追上了敌人。
“你们各带本部从两翼包抄,把他们的弩弓队给我留下来。”常逸对身边两个裨尉命令道。他没有奢望黑灯瞎火的能全歼敌人,只要能把敌人打怕、打散、打伤,他就很满意了,拂晓时才是全歼的时候呢,常逸对自己安慰道,不知怎的,越是临近歼敌时刻,他越是有些犹豫,下意识的想往后拖。
挨了打却也要问个明白,三人小疑问道:“大人我们说错了吗?难道咱们没赚到吗?”
这裨尉讨了个没趣,讪讪的退了回去。心中自然记起了小账,他是李恪俭的孙子,记恨起来自然别有一番风味。
眨眼间,正面的冲锋对决开始了。破虏军的长戟长一丈四,而黑甲骑兵的铁槊长一丈六,比破虏军的长了两尺。一寸长、一寸强,所以同样是对刺,先中招的自然是破虏军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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