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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瓒率先打破了沉默,问道:“卫王,锦衣府方面怎么样?可曾查出情由本末,吕绛为何要撺掇太学生?”
贾珩挥了挥手,面无表情说道:“刘积贤,将手中的这册卷宗递送给李阁老。”
刘积贤拱手应了一声,然后吩咐随行的经历司经历,将一册淡黄色封皮的卷宗递送过去。
李瓒落座下来,拿起一册卷宗,开始翻阅起来,其人神情专注。
高仲平则是落座在下方一张梨花木椅子上,面容神色幽沉。
殿中气氛就在无比沉闷当中度过。
少顷,李瓒眉头挑了挑,凝眸看向贾珩,斜飞入鬓的瘦松眉之下,目中见着几许凝重之色。
“翰林院掌院学士陆理也在涉案当中?”李瓒阅罢手中的簿册,说道。
过了一会儿,贾珩剑眉挑起,目光闪烁了下,道:“吕绛是主谋,陆理为同谋,具体经办之人,两人里应外合,才有如此之事。”
李瓒问道:“卫王,先前那些监生,如今可还在诏狱?”
贾珩眉头紧皱几许,点了点头,温声道:“已经陆续放归回去,如今幕后主使已经落网成擒,此案差不多已经水落石出,就是吕绛将自己对本王的不满,裹挟至家国大义,试图通过这般方法,在向本王施压,无非想要疑忌本王,想要让本王交卸差事,但历次朝廷生乱,哪一次不是文臣难堪大任,才请本王出来?何曾恋战权位?”
李瓒面色变了变,一时默然不语。
高仲平同样面无表情,目光晦暗莫名,心神当中可谓震惊不已。
可以说,这是贾珩对内阁的一次炮轰。
几乎是旗帜鲜明地敲打内阁。
李瓒义正言辞,目光闪烁了下,低声道:“吕绛因私废公,只是其乃是阁臣,应当交由三法司会审,鞠问其罪,而后由诸臣廷推,详定其罪。”
贾珩点了点头,目光咄咄而闪,温声道:“吕绛指使监生在安顺门闹事,对宪宗、光宗皇帝污蔑统绪传承,更欲将本王牵连其中,如不将其交由锦衣府拿问,搜捕其党羽,只怕此事在之后层出不穷。”
李瓒眉头紧皱,目中见着一抹担忧之色。
高仲平浓眉皱紧,目光闪烁了下,面上神色也有几许不好看。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李阁老,高阁老,如今幼主临朝,朝野上下暗流涌动,野心之辈蛰伏四方,我等将相万万不可祸起萧墙,为野心之辈所趁。”
李瓒闻听此言,只得讷讷应是。
高仲平面容虽然满是不虞之色,但也附和道:“卫王所言甚是。”
贾珩说完这些,道:“李阁老,高阁老,本王还有事儿,先行告辞。”
待贾珩离去,高仲平凝眸看向一旁的李瓒,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想武英殿内阁当中,竟…”
直到此刻,高仲平仍有几许恍惚之感。
李瓒眉头紧锁,目中见着一抹狐疑之色,道:“高阁老,你说吕绛真的传扬了那些大逆不道的流言吗?”
高仲平闻言,一时默然不语,心头也难免泛起同样的狐疑之意。
两人都是在宦海当中沉浮、厮杀了不知多少年的人物,自然从一些蛛丝马迹当中判断出一些疑点。
但这会儿两人都是陷入诡异的沉默。
却是没有一人敢妄言。
陆宅,书房之中 正是近晌时分,夏日的日光照耀在落座在一张漆木条案的身影,但面如土色的陆理,身上并无多少暖意,心头已是惶惧到了极致,脑海当中正在思量着脱身之策。
“老爷不好了,锦衣府的缇骑从外间来了。”这会儿,一个面容苍老的老管家进入厅堂当中,对着枯坐在梨花木椅子上的陆理开口道。
陆理这会儿抬起头来,那张白净、儒雅的面容之上,分明带着镇定自若之态。
而就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传来“哒哒”之声,街道尽头上是一队身穿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的锦衣府卫,打马而来。
大批锦衣府卫翻身下马,“呼啦啦”一片,动作干净利落,然后立身在廊檐下,“咣咣”砸门不停,伴随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大批锦衣府卫如潮水一般涌进陆宅。
从高空而向下望去,但见身穿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的锦衣府卫,宛如两条红龙,一下子似带着绞杀之势,一下子涌进宅邸。
这会儿,陆理从廊檐中出来,面上强装镇定之意,喝问道:“大胆,尔等私闯民宅,意欲何为?”
那为首的锦衣千户,面上满是凶煞之气,呵斥道:“陆理,你的案子发了,你主使监生,在安顺门造谣生事。”
说着,根本不由分说,挥了挥手,两旁的锦衣府卫快步而来,近前一下子按住陆理的胳膊。
陆理面色难看,急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要见卫王,我要见李阁老!”
“等到了诏狱再说吧。”锦衣千户面色冷厉,不由分说,吩咐着周围的锦衣府卫推搡着陆理,向着诏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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