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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陆星垣霍然站起来,瞪着欧阳明丽,“为什么不将他带回来?”
陆星垣急着说:“陶陶住哪里,琴南,你知道的,我们立即就到静海去?”
“你还有脸辩解……”陆星垣顺利抄起一只酒盅就砸过去,擦着陆冰倩的额头,砸在后面的墙壁上,碎瓷四溅,“你将陶陶抛弃,不过是方便你回省城,你还有脸为自己辩解?当年沈家、陶家子弟谁没有吃尽苦头,偏偏你一人捱过不过去?你给我滚出去……”
陆冰倩也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平复激动的情绪,跟欧阳明丽往里走,林琴南在出门口都等得焦急了,看着陆冰倩、欧阳明丽的身影,说道:“怎么半天是你们过来,伯渊呢,他说亲自过来接我这个老头子的。”
“妈,人家说正事呢!”
“哇……”陆冰倩捂着嘴巴蹲到墙角大声哭起来。
“寄养给哪家了,你让她给我找回来?”八十多岁的陆星垣须发俱张,怒气冲天,“你未婚先孕,有辱家风,然而沈家仍认你为媳,可是你却将沈氏惟一的骨肉随意抛弃,常言虎毒不食子,你做的事情,你今天有脸坐到这张桌上?我…我陆星垣没你这个女儿。”将身前碗碟一推,哗啦啦一桌菜变得一塌胡涂,肉汁汤汗四溅。
“陆家、沈家,家大业大,要认我这个弃子,何必等到二十年后惺惺作态?我现在的家,已经让我很满足了。”
那是一张陈旧的照片,仿佛有着深远的历史遗痕,还是陆星垣六十年前从省立毕业与沈星复的合影,陆星垣微矮偏胖,却将身侧的沈星复衬托得气宇轩昂、英气鉴人。看着沈星复的遗容,林琴南、陆一蔓、陈立都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林泉合上电话,坐在车里,看着北京路四十八号的深宅大院,对方楠说道:“就是这里,如果当年我不被抛弃,也会生活在这栋宅子里,看来我挺有富贵命的。”拿起车载电话,对季永说,“开车吧,回静海。”
陈立有些拘谨,看见林琴南,在饭桌之上就问起研讨会的事情,有意在陆一蔓父母面前展示一下学问,想要赢得他们的认同,他心里还是感觉到陆一蔓的心在飘离,赢得陆一蔓父母的认同就很重要了。林泉也是一个要去正视的问题,陈立心里也关心林泉的去向,林泉离开学校,虽然说是与陆一蔓同是林琴南门下的弟子,说起来其中有极大区别。陆一蔓在林琴南手下读研,可是林琴南作为召集人的研讨会却一次也没资格参加,林泉作为私淑弟子,很得林琴南的重视,林琴南这两三年来发表的学术论文,有大半是与林泉合著,另外林泉与林琴南带的研究生并没有多密切的联系,与陈立也是多年未见,张涛人在静海工作,却绝口不提林泉,种种一切都让人满心好奇。这次北京研讨会,听说林泉又是主要报告人之一,陈立自然很关心这次研究会的事情,内心也颇为羡慕,能在国内的知名学者面前做报告,学术地位不言而喻,然而别人奋斗十年,也比不上林泉的学术成就。
“那我们就走了,林大哥自己坐车回家,嫂子吃过晚饭,我们再送她回家,老爷子就说你不敢去见他。”
“在星就不是沈氏子孙了吗,乐乐就不是沈氏骨肉了吗?我跟沈为民在一起,只是当时的情况所迫,难到要将一个离开这家二十多年的人接回来,去剥夺在星、乐乐的一切吗?”
“你……”陆星垣一句话没说完,直直往后倒下,后脑勺磕在墙角上,血迅速染红白发。众人都吓坏了,手足无措的过来扶他,慌乱的将陆星垣送到医院。陆星垣却无大事,急火攻心,已经缓和下来,后脑部的创伤也不严重,毕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经不起几次折腾,精神憔悴,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闭着眼睛不看任何人。
“你们问林泉啊,不知道是你们小两口见家长,不然邀他一起过来赴宴都没问题,研讨会还算顺利,主要是讨论当前房地产产业政策。”
欧阳明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畏惧的说:“冰倩都说不是……”
陆星垣怒气直喷须发,瞪着陆冰倩:“你这些年找过陶陶吗?我在横店养老,老糊涂,不中用,可是眼睛看的分明,沈氏集团这么大的势力,要在静海找一个人,除非这个人不在人世,怎么可能二十年没有消息?还有,今日明明看见其人,为什么不将他接回来?”
“你……”陆星垣气得嘴巴都哆嗦起来,“他是你生出来的儿子,是沈氏惟一骨肉……”
“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跟小蔓有些关系?”陈立犹犹豫豫。
“儿子像舅、女儿像姑姑,遗传学都这么说的,幸好没长得像她爸。”欧阳明丽轻松的说,希望缓和一下气氛。
林泉早已恢复镇静,语气平静的问:“林老师,找我什么事?”
陈立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个,这个,大家都这么认为的,甚至有人怀疑林泉是不是心理不正常,也是林泉太优秀,让大家心里有些不服气,有一次宿舍的人穷开心,将林泉灌醉,想套出他的内心秘密,问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后来问他喜不喜小蔓时,他的反应把我们都吓住了,他一个劲的喊妈妈,被我们灌醉的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一个劲的喊妈妈,喊妈妈别走……”
欧阳明丽岔开话题,说道:“今日在机场看到一个青年,与在世时的沈为民长得一模一样,冰倩都忍不住喊陶陶的乳名,不过那个青年没有什么反应,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儿,年纪大了一些。”
“得,得,得,陆星垣脾气臭,不是忍受他一天了,当年他在省立,谁都不曾有好日子过。”
欧阳明丽说道:“只是长得像,又无法确定……”
“伯渊都白头了,陆星垣还这么专制?陆星垣不在横店养老,到省城来做什么,要是春节都要跟你们过,岂不是大家都过不了快活年。我就不去了,免得殃及池鱼。”
“小蔓跟小姑姑长得很像啊……”陈立欲言又止。
“问这个做什么?我父亲在静海还念唠林老师呢,隔天有空,我接林老师去静海旅游,严老师也惦记着你。”
有些问题涉及到经济机密,林琴南也不会说得详细,陆星垣拿着筷子敲碗边:“一蔓与小立想到什么地产公司上班,星湖地产是吗?我老糊涂了,但是也知道地产公司都是有昧良心的……”
“爸……”陆冰倩站起来,将脸上泪水抹干,“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为什么还要揭开大家心里的伤疤?”
“这倒不假,出家的和尚看见我们家小蔓都难免动心,小陈追我家小蔓,可没少花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