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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和许六对视一眼之后,将他们进到村子后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许一他们进到村子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大大小小的坟堆。冥钱纷飞,整个村子冷清、阴森,他们光是看着,已是不寒而栗。
张鹏颤抖着身子将坟上的名字看完后,瞬间大惊失色。即便他离开村子已有多年,但看到上面写着的名字时,那些人的面容一一从他的脑海中闪过。
这些,都曾是他熟悉、并且日夜相处过的。他不过出去几年,再回来却已经是天人相隔了。
张鹏控制不住地落下了泪,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神情也崩溃了许多。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人呢?人都去哪儿?”
张鹏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场面,疯狂的朝着村子里跑去。
许一和许六怕他出事,立即紧紧地跟了上去。随着他一起,朝着他家里的方向跑去。
村子里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凑近一点,就能闻到纸钱、衣物焚烧、以及浓厚的草药味。
许一和许六随着张鹏跑到一户院落前,张鹏甚至连门都来不及敲,直接就推门而入了。
进到院子里,眼前的一幕更让他崩溃了。
院子里躺着一妇人,正艰难地朝着无奈爬去。脸上和手上露出的地方,可以看到大大小小已经开始溃烂的伤口。
张鹏见状,立即大步向前,含着泪将人扶了起来:“娘你怎么了?”
听到张鹏这么一说,许一和许六大概就明白了这妇人的身份。看来,这就是张梦的母亲,也就是张鹏的丈母娘了。
胡氏被人扶起的时候,神情还有些疑惑。待看清来人之后,先是震惊,随后红了眼眶,朝着他满脸不敢置信地小声询问:“张鹏是你吗张鹏”
“娘是我,我是张鹏,我来晚了”张鹏看向他,满脸愧疚。
胡氏红着眼,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缩,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和恐慌。她用力将张鹏往外一推,指着大门有些歇斯底里地朝着他道:“谁让你回来的?赶紧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出去了就不要回来了,回来做什么?”
看到胡氏态度大变,张鹏还以为他是不肯原谅自己。于是立即朝着她下跪,祈求原谅:“娘,当初带着梦妹出去,是我不对。今儿我回来向您和爹请罪,您要打要骂,小婿绝对不会吭一声。娘,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说完,他朝着胡氏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态度诚恳,只为求得胡氏的原谅。
听到张鹏的话,胡氏非但没冷静下来,情绪反而更激动了。
她踉跄着步伐,上前扯住了张鹏的衣领,就要将他往外拖:“我让你走,赶紧走,听到没?出去了就不要回来了,带着张梦走得越远越好,一步子都不要回来了。
你不是我们海云村的人,你们两个都不是我们海云村的人。”
张鹏被胡氏拖着,怕伤着她,又不敢挣扎。看到一旁的许一和许六正准备上前帮他,他立即朝着他们两个摇摇头,示意他们停下。
见状,许一和许六也不再好上前。再怎么说,这也是他们的家事。他们两个外人,也确实不好参与进去,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娘您听我说,您别怕,我和梦妹回来帮你们了。”张鹏被拉出院子,在胡氏即将关上门之前,紧紧地扒住了门,朝着她道。
听到张鹏提起张梦,胡氏的态度缓和了一些,眼底也涌上了无数的思念和些许激动。
见她态度有所缓和,张鹏立即又顺势道:“娘,我和阿梦生了孩子,是儿子,长得可像您了。孩子会走了,就是没见过外婆。阿梦现在肚子里又怀了一个,也快生了。
您恨我厌我都没事儿,您见见孩子吧。这是我和阿梦的最大心愿了。有姥姥的爱,我们的孩子也会更有福气的”
听着张鹏的话,胡氏的心里闪过一丝向往和和蔼。但一想到如今村子里发生的事儿,她便继续咬着牙,狠下心来去驱赶张鹏。
“我不看,你们都滚,都给我滚。什么女儿、孙儿,我不认。你们不是我张家人、不是海云村的人。滚出去,这里不准你们回来,滚。”说着,胡氏用力将他往外一推,将大门给关上了。任凭张鹏在外面如何敲打,都不肯开门。
许一和许六看着眼前的一幕,愣住了。张鹏是被赶出去了没错,可是他们两个大活人还待在这院子里。可现在,他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胡氏平复下心情后,终于看到了愣在院子里的许一和许六。刚刚她情绪太激动了,只顾着和张鹏拉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现如今猝不及防地跟他们两对上眼,胡氏顿时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两个。
但很快,还没等许一和许六开口和她说话,她就已经反应过来了。再看向他们的眼神,也充满了警惕。
“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胡氏往后退了两步,拿起了放在门边的鱼叉。
“这位夫人,我们不是坏人,您放心。”许一和许六也往后退了两步,示意她不要紧张。
“出去,你们赶紧出去。”胡氏指着门,神情严肃。
“您不用紧张,我们不是来害你们的,是来帮你们的。”许六小心翼翼地朝着她解释。
胡氏听后,神情苦涩又绝望:“帮?没人帮得了我们。我们要死,谁都活不过这个春天了。哈哈哈哈,这是命这就是命啊!”
胡氏的眼眶变得猩红,眼底满是不甘:“凭什么凭什么那些人造的孽却让我们来还?我们不想采的,可是刀子顶在头上,我们有得选吗?”
“您别激动,我们就是为了让你们而活,才来到这的!”
“出去”胡氏再次驱赶。
“您”
“我让你们出去!没人能救得了我们,你们要是想活着的话,赶紧走。别把命搭在这了有多远,你们就走多远。”
说着,胡氏上前打开了门,指着还跪在门外的张鹏道:“你们若真想帮我,就带着他们一家离开这。走得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