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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仁谷道:“是小人见裴璧次日不来取行李,到他家说出来的。”
元按院怒道:“这问官好胡涂,谋杀了人,方且潜踪灭迹,怎肯说行李在他家!这件事,其中尚有隐情,有何凭据,就把人定了抵偿之罪!你下去。”
再唤段氏上来,假意好言问道:“段氏,本院方才审问贾仁谷的真情,自然是他谋死了你的丈夫。但是如今有两件事,第一件,问你那日你丈夫不曾回来,有人见证么?”
段氏道:“有见证的,那日晚间,有一个张三官,也是丈夫相好的,来问小妇人的丈夫可曾回来,小妇人回他不曾回来,老爷问他,便知道了。”
元按院道:“这张三官今在那里?”
段氏道:“他可怜小妇人的丈夫被人谋杀,时常来照看。今日晓得老爷审这件事,他在底下看审哩。”
原来这张三官,就是他的奸夫。元按院透露出真情,又恐怕他走了,反说道:“既是他晓得你丈夫不曾回来,本院差人同你下去,好生唤他上来,与你做干证,好定贾仁谷的罪案。还有一件事问你,你丈夫在日,可有甚么帐目存下的,取到本院这里来,当堂查验,与你追比,好领去过日子。”
段氏见按院如此好言,忙应道:“有帐目。”
元按院道:“既有帐目,即便取来,本院在堂上立等。”
遂叫差人押段氏下去。
段氏下来,见张三在那里看审。张三见段氏欢喜下来,因问道:“怎么样了?”
段氏道:“好按院!知道是贾仁谷谋杀,如今要个见证才好定罪,我说那一日只有张三官来门首问信,知道不曾回来,按院说,既是他知道,就叫他与你做干证,还叫我家去取了帐目,与我追比银子养生。你如今快上去做干证,我同差人家去取帐目。”
当下张三上去,元按院也不问话,叫跪过一边,候段氏去取帐目。须臾,差人与段氏取了一卷帐目上堂,元按院细细检了一会,冷笑了一笑,叫段氏上来,骂道:“你这没良心的淫妇!你谋杀了丈夫,还要图赖別人!”
段氏不知甚么原故,只说:“丈夫不曾回来,何得杀他!”
元按院道:“这帐目,是历年计算的总簿,理有今年在山东卖货的帐在上边。你丈夫既不曾回来,这帐目是那里来的?”
叫张三过来。
张三此时吓得魂不附体,扒上去跪着。元按院道:“张三,段氏的丈夫可曾回来么?”
张三道:“小人不晓得,据段氏说不曾回来。”
元按院道:“段氏说你晓得,你偏说不晓得,你敢欺本院么?”
吩咐夹起来。左右把张三夹起,张三喊道:“他丈夫回来了。”
元按院道:“如今在那里?”
张三道:“是段氏杀死了。”
段氏见张三招出,忙说道:“是你杀死的,怎么赖我?”
元按院大怒道:“你两下通奸,谋杀裴璧,还要抵赖,这帐目就是你的见证了。”
二人顿口无言。元按院差人押去起尸,登时往花台下掘起,把贾仁谷放了,把张三段氏送监,按律候斩。钱塘知县审断不明,闭门听参。
一宗审完,又审第二起奸拐处女事。元按院又逐一点下原被,先叫女儿的母亲窦氏上去,问道:“你女儿十几岁了,几时不见,有何凭据说是朱廉父子拐去?”
窦氏道:“小妇人止生一女,今年十七岁,时刻不离。两月前朱廉的父亲央人来说媒,小妇人已经允过,不意他私自拐去,求爷爷做主。”
元按脘道:“这件事,是你错认了。那朱廉的父亲既来说亲,你既允过,少不得是他的媳妇,他为何反而拐去?一定是不允亲的人家拐去。你可想一想,从前有何人来说亲,你不允的是那一家?”
窦氏想了半个时辰,禀道:“从前只有李寿儿家来说亲,小妇人想这李寿儿不务本分,不曾许他。”
元按院道:“这事有多少时了?”
窦氏道:“好几年了。”
元按院道:“这李寿儿可有父母,住在那里?”
窦氏道:“父母都有,住在小妇人对门。”
元按院道:“你既不许他亲事,李寿儿可常到你家来么?”
窦氏道:“从前也常来,今因女儿被朱家拐去,总不曾来。”
元按院道:“你且下去。”
遂吩咐差人:“你可悄悄将李寿儿拿来。”
不一时,元按院见李寿儿拿到,随又吩咐差人,耳边说如此这般,差人去了。叫过寿儿喝道:“你这大胆奴才,如何将王家女儿拐去,快快招来!”
寿儿道:“小人并不曾拐他女儿。”
元按院道:“不动刑,如何肯招!”
寿儿还想抵赖,不意王云姐已被差人拿到,寿儿见云姐已经拿来,只得招了。看官,你道元按院吩咐差人说甚么?原来把寿儿拿到,又差人到他家中,对寿儿父母说道:“按院老爷拿你儿子去夹起来,招了说是他拐王云姐去的,如今快把云姐抬去,少停你家寿儿就夹死了。”
寿儿的母亲听了,哭道:“我叫他不要做这事,如今怎好,快些到姨娘家把云姐送去!”
所以差人登时把云姐拿到。元按院见云姐有了,就骂寿儿道:“你这大胆的奴才,人家处女,你就私拐去。不是本院审断明白,岂不冤屈了朱廉父子!”
遂将李寿儿责了四十板,枷号两日,即时把朱廉父子释放,另择婚配。
满城百姓听见新按院连审两件难明之事,忽然审明,人人称赞,个个钦服。两件事审完,天色已晚,吩咐第三起事次日早堂听审。田公子听见新按院审断如神,恨不登时把自己的冤情一齐昭雪。要知元按院明日审断田公子的公案如何,再看下回分解。
顾天飞评曰:文章最妙在陪笔,陪衬得多,则点染风华锦攒花团矣。如此回,分明是元按院审田月生事件,忽然衬出两件事来,如天际蜃楼,变化无穷,目不胜赏。不知《金兰筏》用笔之妙,一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