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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华越想越心惊,皇帝实在是太有手腕了。
他先是利用太子的婚事来麻痹司徒家族,让他们放松警惕。而在太子被废之后,又迟迟不肯表露出欲立谁为新太子,这直接导致几个皇子间展开争储夺嫡的大战。从而将浑水彻底搅乱,成功引得其背后的各种势力卷入权力争夺的漩涡……
各个阵营斗来斗去,自然是各有损伤,势力一下被削弱了不少。终于,皇帝瞅准时机出手了,以雷霆万钧、摧枯拉朽之势成功地拔除了另外两大世家。
到李恒登基称帝之时,曾经左右朝堂长达数十余年、最为嚣张跋扈的三大世家都被连根拔起。
皇帝的心机深沉得令人咋舌,他的每一步棋都是如此精准,如此果断。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在为下一任皇帝铺路。
对这样一位雷厉风行、有铁血手腕的帝王,沈玉华不免生出一丝不安。
不过,这点不安很快就被她抛到了脑后。前世,皇帝虽然忌惮提防沈家,但一直到他驾崩,也没有真正对沈家出手。
这说明,沈家暂时是安全的。
而在前世,沈家所遭受的悲剧都源于萧恒。
沈玉华清楚地记得,他在坐稳皇位后,也开始暗暗对各大氏族进行打压。十大世家之中,除了扶持他登上皇位的沈氏和赵氏,就只剩下范阳卢氏。
至于其他的几个大族,要么已经被他彻底根除,要么已经被打压得无法再构成威胁。
这之后,还是轮到了赵氏和沈氏……
只不过,赵家舅父在大局已定之际,就果断选择功成身退,这一明智之举使得赵家免于大祸。
想到这里,沈玉华深深吸了一口气,思绪万千。
舅父与姑父显然早就看清了形势,也洞察出皇帝的心思,其实,舅母和姑母曾先后进宫委婉地提醒过她。
只可惜,前世的她备受父母呵护,被保护得太好,单纯无知,既看不清隐藏在其中的暗流涌动,也无法摸透枕边人的心思。
而自己的二哥,正是功成名就、志得意满之时,更是听不进去旁人的劝诫。如此种种,最终酿成二哥一脉的男丁被处以斩立决、而其他的沈家族人则被流放的塌天大祸。
这场博弈中,最终安然无恙、屹立不倒的,唯有范阳卢氏一族。
他们在五王之乱与后面几位皇子间的帝位之争中始终置身事外,不帮扶任何一方。哪怕卢育贤的长女身为太子萧祁的侧妃,卢家也并未因此而支持太子。
他们唯一效忠的对象,乃是端坐于龙椅之上的那位至尊人物。
或许正因为如此,不管最终是谁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卢家始终没有被牵扯,也没有被上位者清算,反而受到拉拢与重用,真真做到了长盛不衰、屹立不倒!
卢家,在沈玉华的印象当中,是继萧昊、萧恒两任皇帝极力打压氏族的权利和地位的情况下,唯一没有被波及一丝一毫的大家族。
这其中蕴含的处世之道,值得深入研究和学习。
沈玉华思来想去,感觉沈家和卢家没有可比性,自己爹爹是武将,手中握有重兵,仅这一点,就没办法相提并论。
好在,这一世,她和萧恒的婚事作罢,没有了沈家支持的普通皇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坐上那个高位?
沈玉华觉得,自己无需过多担心。
以后,沈家只要老老实实做好分内之事,不参与到皇子间的争储夺嫡中,想必也不会引来什么太大的祸端,最多也就是被削去兵权罢了……
至于这个问题,属实不是沈玉华能操心得了的,爹爹愿不愿意放手还是个未知数,何况这其中还牵涉到各种复杂的关系和其他嫡支旁亲的利益纠葛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
沈玉华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
爹爹健在,作为沈家德高望重、犹如定海神针般存在的他坐镇,沈家就倒不了。无论将来遇到多大的困难,只要他在,沈玉华就觉得身后始终有一道坚强的后盾。
镇北侯见女儿一副焦急发愁的样子,轻声安慰道:“沈家先祖为萧氏一族立下汗马功劳,皇上纵然对咱们有所忌惮,可若无正当的理由,他绝对不会自毁清誉而对沈家动手。”
听爹爹这样说,沈玉华安心不少,她慢慢地站起身,走上前去,从背后环抱住镇北侯的脖颈,脆声道:“爹爹所言极是,不过爹爹可要看紧二哥,他可是个惹祸精!”
“到底谁是闯祸精,说得自己好像是个乖乖女一样!”镇北侯瞬间虎着脸,拍着桌子道,“知道你这次闯了多大的祸……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为了解除婚约,竟然自作主张,想出这种馊主意!”
沈玉华吐了一下舌头,然后低下头,闷声闷气地解释道:“女儿实在不愿离开爹爹和娘亲,当时事出突然,并没有多少时间深思熟虑,确实是女儿欠缺考虑!”
爹爹一定是责怪她犯下了欺君之罪。
实际上,沈玉华当初压根就没料到皇帝会为她赐婚。
当太监宣读完圣旨的时候,她压根就没往皇帝身上想,并没有联想到这本就是皇帝的旨意。她只固执地认为这一切都是萧恒在背后搞鬼,因为他看中了她背后的势力,所以才特意恳请皇帝赐婚。
倘若沈玉华事先知晓皇帝的真实意图是要将她扣留在京城作为人质,那么为了整个沈家着想,她自然也会心甘情愿地留在京城。
只不过届时,她会想法子换个结婚对象成亲。
有了前车之鉴的沈玉华,是绝不会让沈家再替萧恒去卖命。
“认错倒是认得挺快。”镇北侯面色一松,声音中却还带着几分严厉,“以后不要再如此莽撞行事。”
沈玉华从善如流,一边替镇北侯捏肩一边道:“女儿当时实在着急,一时冲动了,爹爹难道还有其他好法子?”
镇北侯闻言,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他心中暗自苦笑,自己哪里会有什么好主意呢?
最多也就是让女儿装装病,可是,皇帝挑选皇子妃这么大的事,岂是随随便便装个头疼脑热的小病就能蒙混过关。
这病还不能是普通的病,得要那种无法行房事或者绵延子嗣的隐疾才行,只是这种理由先不说能不能骗过宫中那些医术精湛的太医,就说这谎一旦撒出去,那他的女儿以后都不能再嫁人了,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