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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婉清抬袖,擦了擦眼角,神情转为哀戚,委屈悲痛道:“皇上息怒,请皇上明察!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更没有做过任何对皇后不利的事情。臣妾实在不明白皇上这番话究竟是何意思?”
男人却是不为所动,将手中的剑慢慢地贴近她的脖颈,仿佛随时都可能夺走她的生命。
他的眼神冷酷无情,声音低沉而阴森,宛如来自地府的索命阎王一般:“你莫要以为你是太子的生母,朕就不会杀你。朕不止他一个儿子,倘若此事真的是你所为,那你可就毁了他的一生。”
徐婉清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紧接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从颈部传来。她惊恐地发现,那柄冰冷的剑刃已然抵在了她的脖子上,锋利的剑刃只轻轻一动,鲜红的血珠就滴落下来。
徐婉清吓得魂飞魄散,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整个人被恐惧笼罩,完全不能动弹……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宫人惊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听到宫人的求情声,男人手上的动作一顿。那双深邃的眼眸闪烁出凛冽的寒光,目光冷峻得让人心惊。
他紧紧盯着徐婉清的脸庞,不放过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迫视她的面容透出一种决绝的冷漠:“你最好什么都没有做,否则,你将会无比后悔你的所作所为……”
徐婉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坐直,从噩梦里惊醒过来。
靠门口酣睡的丫鬟被突然传来的惊叫声吓得蹦起,顾不上点灯,忙睡眼惺忪、跌跌撞撞地向前查看情况,并关切地问道:“小姐,您怎么啦?又做噩梦了吗?”
听到丫鬟那熟悉而又焦急的声音,徐婉清感到一阵恍惚,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地伸手朝自己的脖颈抹去,只觉得手上湿漉漉、黏腻腻的一片。
“啊!血,血,流血了,好多血!不要杀我……”徐婉清惊恐地尖叫出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连连叩头求饶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就在这时,丫鬟已经点燃了床榻边的一盏纱灯,整个房间顿时明亮了起来。
她看到徐婉清正按着自己的颈部,满脸恐惧地不断磕着头,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整个人就像一只受惊过度的落汤鸡一样,似乎仍然沉浸在可怕的梦境之中。
“小姐,您是梦魇住了。咱们这次是个几个皇子公主一起出来的,这外面被侍卫围得密不透风,连只麻雀都飞不进来,谁会来杀您呢?根本就没有的事,你身上也没有任何血迹,您就放心吧!您自己看看,您出了好多汗呢,我先去给您倒杯热茶,让您定定神,然后再去给您打些水来擦拭一下身子。”丫鬟连忙轻声安抚道。
徐婉清神情茫然地转过头来,心脏依旧砰砰砰地狂跳不止,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
刚才梦中,那种死亡袭来的恐怖感觉仍停留在她的感官之中,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
即使到现在,这种恐惧感依然萦绕在心头,久久无法消散,让她不禁后怕不已。
梦中的男人是萧恒,他身披龙袍,头戴皇冠,浑身散发着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而皇后,竟然是今天才初次见面的沈家女。自己,则是那个心思歹毒、设计逼死皇后、差点被萧恒一剑割喉的妃子。
这一切既真实又荒唐可笑,梦境中的他们,似乎比现在年长许多,梦境的最后,是萧恒那张盛怒的脸。
徐婉清浑身冰冷,如坠冰窖。丫鬟见她脸色苍白,赶忙递上一杯热茶。
她的双手颤抖不止,几乎无法握住茶杯,只能就着丫鬟的手喝了几口。热茶入喉,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过身体,她这才感觉到自己整个人活了过来。
徐婉清努力回忆刚才的梦境,但脑海中的画面却变得越来越模糊,只剩下一些混乱不连贯的场景。
尽管如此,她依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出,在梦境中,自己内心深处涌起的那股强烈的嫉妒、怨恨、不甘以及深深的恐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何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
难道这其中隐藏着某种预示或者暗示?八殿下以后会登上帝位……一连串的问题在脑海闪过。
徐婉清呆坐了许久,才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开始装睡,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来来回回浮现出的全是梦中一些模糊的、破碎的片段。
梦境和现实开始交叠,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未知的世界。妒火在她心中烧了一夜,几近将她焚烧殆尽。
直到天边泛起一丝微弱的曙光,徐婉清仍然未能入睡。屋外的声音逐渐嘈杂起来,打破了清晨寂静。她疲惫地问身旁的丫鬟:“外面为何如此喧闹?”
丫鬟回答道:“是镇北侯府的人,他们要赶远路,因此早早起床准备启程。”
听到丫鬟所言,徐婉清若有所思,淡淡“哦”了一声,然后吩咐道:“替我梳妆更衣!”
沈家女即将离开,要返回遥远的西北去。从此以后,天高水远,她和萧恒这辈子或许再无相见的可能。
想到这里,徐婉清一直绷紧的神经有些放松下来。
她其实不必太过担心,八殿下或许只是一时新鲜,过不了多久就会将那沈家女遗忘,完全抛到脑后。
徐婉清一直拼命地安慰自己……待她装扮整齐后,走出屋门,一眼便望见了站立在不远处的萧恒。
清晨的曦光洒在男人身上,使他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此刻的他,宛如一把入鞘的宝剑,收敛起了全部的锐利锋芒。
只是这么随意一想,徐婉清的脑中就浮现出一张盛怒的脸。他吓得浑身一个哆嗦。竟然没敢像平时那样凑上前去请安。
她远远站着,看着高大挺拔的少年目送着镇北侯府一行人绝尘而去。
微凉的晨风拂过,吹起了少年的衣袍。他迎风立在栏杆处,与周遭的景色融为一体。
他站在楼上看下面的人,而她,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