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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晔话没说完,就被秦博士和宋府学两个夫子挤到了一边。
“好字、好字啊!”
“这字行云流水、笔意连绵却根骨不断,横竖都是楷体笔法,撇捺却是颇有草书的意味,老夫怎么没有见过哪位先贤有此笔法?”
赵清瑶眼睛瞪得老大:“郎翌宁字写成那样,小晔这是跟谁学的?”
许瑛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腰间的一张被自己折得整整齐齐的宣纸,不解地问道:“郎大人不擅书法吗?”
恒王妃脸色怪异:“去掉你的‘吗’,那家伙诗才绝世,字却潦草斑驳,恨不得每日都被先生罚,全京城无人不知。奇怪,云儿也不喜练字啊,这孩子这字从何处习来的?”
宁悬心自豪得脸上放光,视线片刻都离不开楼下的一道身影。
闵子烨作为此中高手,已经从郎晔的一手好字中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待吟诵两遍之后感觉天都要塌了,娘子呢?娘子你快来安慰安慰我吧,夫君真顶不住了,这是哪里来的妖孽?
金开阳愣是从两个老夫子中间挤出了一个位置,看着精妙绝伦的行楷眼底一片羡慕,但仍然强撑着开始读诗,读过两遍之后,脸色越来越难看,两条长长的眉毛耷拉下来成了一个“囧”字。
“行了吧,到此为止怎么样?”郎晔见好就收,也不想把这小蛮女真激怒了,她可是哈士奇转世,会拆家的。
金开阳脸上不知道什么表情:“你很厉害,我不如你。”
金天枢显然诗词造诣不如妹妹,闻言不解道:“这诗有何特殊之处,我怎么没看出来?”
金开阳定定地看着郎晔这个全场唯一比自己高的男人,眼中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意味:“哥你把这首诗倒过来读一下。”
金天枢茫然地读了起来:“轻鸿数点千峰碧,水接云边四望遥。晴日海霞红霭霭,晓天江树绿迢迢。清波石眼泉当槛,小径松门寺对桥。明月钓舟渔浦远,倾山雪浪暗随潮。”
“反过来居然也是首诗?”
“这他娘的怎会如此?还能这么作诗?”儒雅了一辈子的秦博士罕见爆粗口,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大开眼界,实在是大开眼界,郎兄你骗得小弟好惨!”林文一脸的不忿。
楼上楼下两个小萝莉都不敢欢呼了,这诗委实有点让人惊掉下巴的感觉。
所有人看向郎晔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能写出这种前所未见的诗词即使是之前就酝酿好的,但诗才又能差到哪去?加上前面那两篇,他莫不是天天研究这种奇诗?
明泉比谁都兴奋,双拳紧握,轻声嘶吼道:“就是这样!看你们还嚣张,敢惹我郎哥,你们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小辣椒医术天赋顶级,但诗词歌赋技能点完全没加,看着同样震惊的闺蜜母女俩,悄声问道:“怎么了,晔哥哥这诗很好吗?”
许瑛莹目光复杂:“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压根没人能对得上的问题。”
没错,就是对不上!这首诗在苏吃货的作品里根本不算流传千古的名篇,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为了意境或者感怀写的,纯粹就是炫技!秦观不是喜欢炫么,姐夫还能让他比下去?你怕是不了解一位资深吃货的自我修养!金开阳天赋满满,已经出了n本诗集,要拿出一篇得意之作出来没什么问题,但一炷香时间作出一篇正读倒读都是诗,而且不输于这首《题金山寺》,呵呵,不好意思,连一丝可能性都没有!
郎晔也是正好读到过苏轼兄妹和秦观之间的典故,感觉特别有意思才记了下来,正好拿来给金开阳添添堵,要不然就只能用“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这种来糊弄了。
“这小子还是人吗?郎翌宁那傻小子怎么教出来的?”魏弘忍不住嘟囔道。
郎晔自动过滤这老货,指着香案道:“一炷香时间到了,公主继续吗?”
金开阳心中百感交集,一来是深深地无力,要不是捡到明泉遗落的诗稿,他们姐弟俩自己就闯不过去;二来一直以为这名不见经传的胖子是暗中塞进来的关系户,却没想到是个隐藏boss!被这几首稀奇古怪的奇诗弄得心情大乱,谁一天到晚研究这种东西?
“你一直想认输,是自认诗才远胜于我,不屑比试吗?”
郎晔猛地摇头,然后就听到明月大声接话:“是,没错!”
“姑奶奶,你别添乱了。”郎晔看着变了脸色的金开阳,没忍住冲着明月抱怨道。
明月眼神如刀一般扎了过来:“你再说一遍?她刚才逼我的时候,你在哪呢?”
我在哪?我在忙生意啊,谁有这破功夫管你们斗诗?
金开阳看看明月又看看郎晔,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俩有猫腻。
明月瞪了过去:“你看什么看?”
“你们俩……”
郎晔忙不迭解释道:“我俩啥都没有!”
明月送了他一个娇俏的白眼,对于郎晔急切的辩解没有丝毫意外,淡定地发出威胁:“哼,刚才我被她挤兑了,你帮我怼回去,不然……不然我就让明泉天天去烦你!”
明泉枯了,我都躲到楼上角落里了,姐你还不放过我?
“这就没必要了吧,不是已经出结果了么?”
“不行!”
“有必要!”
金开阳和明月突然同时开口。
还有没有点契约精神了?这诗会的规则你们都扔水里去了?
“小晔,反正对你来说一点不难,你就作一首赶紧结束吧。”闵子烨的状态比楼上的明泉还枯,这诗会搞得这个前届诗魁快绷不住了。
“快点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了。”魏弘催促道。
郎晔一咬牙又打算豁出去了,突然一摸脑袋:“什么题目来着?”
“题为‘明月’。”林文提醒道。
“明月、明月?”郎晔不假思索直接吟诵:“我本一心向……啊呸,明月几时有,啊呸呸,清风明月遥相思,啊呸呸呸呸呸……”
“郎兄,啊呸呸呸呸呸是何意?”
“何你大爷,老子不奉陪了,你们爱怎么弄怎么弄!”看着明月越来越红的脸色,郎晔心头巨震,怒骂着扭头就走,连楼上的媳妇都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