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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见母亲【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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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过去——”陈太微的声音越拉越远,逐渐变得飘渺且轻柔,最终化为呢喃之语,响在姚守宁的耳中。  “救你母亲——改变你姐姐的命运。”

这声音化为低声呓语,在姚守宁脑海里喋喋不休。  “救母亲,改变姐姐命运——”  姚守宁此时冲入时空的隧道,将所有的一切抛到了脑后。  在她的眼前,只看到柳氏倒地的画面,她的肚腹被掏开一个碗口大的伤口,血液从中‘汩汩’流出。  “呜,娘,娘——”她泪流满面,拼命往前冲。  姚婉宁自出生以来,便先天不足,而这一切,极有可能是代她受过。  若非姐姐被妖邪动了手脚,她便不会生病,而如果不是她生病,也许母亲不会病急乱投医,听信了孙神医的话,使她被种下妖蛊。  要是姚婉宁没有被种下妖蛊,她不会与‘河神’梦中成婚,未婚先孕,未来危机重重。  还有苏妙真!  当年大儒张饶之为了保住自己的平安,故意误导了陈太微,使得表姐也成为了目标,遭狐妖附体,如今虽说驱除了妖邪,却使她容貌尽毁,成为了半人半妖的‘怪物’!  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缘故!  姚守宁心中涌出浓浓的自责,甚至将柳氏之死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柳氏以身体为盾,为她挡下了必死一击。  如果不是因为柳氏,可能狐妖的那一爪便会穿透她的肚腹。  她明明努力过了,但无论她如何努力,结果并没有变好——也许她活着就是一个错误。  姚守宁心中懊恼的在想:陈太微说得对,回到源头的最初,改变一切,兴许许多人的命运就能逆转了。  她想到了上巳节的那一晚,她与世子在河边遇到那个道士时,他说过:姚氏夫妇命中注定仅有一子、一女送终,而他们并没有早年丧女的命格。  如此一来,自己是不是,是不是只需要回到柳氏怀孕之前,避免自己的出生,便可以逆转这一切了?  没有了自己的出生,辩机一族的预言被打破,历史将被改写,张饶之、柳并舟等人的命运便大不相同。  也许姐姐会平安健康的长大,表姐苏妙真不会再受狐王附体——可能一切都会往好的方面去改变。  至于自己,反正自小就受忽略。  没有了她的出生,柳氏还有大哥,有姐姐,她一直最喜欢的就是姐姐,失去了自己,也许母亲不会那么悲痛——不,如果将自己掐死于源头,柳氏可能压根儿意识不到自己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女儿。  一念及此,姚守宁心痛如绞。  可她想到自己的消失也许能救许多人,便渐渐将这种难过压制住。  冥冥之中,她好像听到了有人叹息了一声:  “唉——”  那声音透出烦闷,听着像是年轻的女子,隐约有些耳熟。  姚守宁往前奔跑的脚步慢了下来,下意识的去侧耳倾听:  “我近来身体有些不舒服,胸口堵闷,闻到荤腥便想吐,头还有些痛。”

“这是怎么了?”

另一道男声随即响起,似是为女子的身体而感到担忧。  这声音——这声音——  姚守宁微微睁大了眼,刹时停住脚步:  “爹?”

这是姚翝的声音,但比现在的姚翝似是要年轻许多,声音也清亮,少了如今的沉稳、厚重。  “太太的月信是不是没来?”

曹嬷嬷带了些喜气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是,是好像没来——”柳氏有些惊慌道:  “前两日婉宁发了高烧,我忙着照顾她,倒忘了这一桩事了。”

曹嬷嬷就笑道:  “你身体从小就结实,月信准时,从没乱过,如今推了半个月没来,你瞧着像不像是——”  她后面的话没说,但柳氏夫妇却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柳氏怀孕了。  “姐姐已经出生,那么,那么娘肚子里这的这个孩子,是,是——”姚守宁迟疑了片刻,“是我?”

这眨眼功夫,她面前的情景已经变了。  陈太微为姚守宁打通的那一条时空隧道逐渐在溃散,取而代之的,是她透过那薄如蚕翼的隔膜,隐约可以看到时空隧道另一端的情景。  那是一间屋舍,摆设样式十分眼熟——是多年之前,远在南昭的家。  那里承载了姚守宁的童年,这是柳氏与姚翝夫妇的正屋!  时空隧道渐渐淡去,那雾气消散开来,她可以看到柳氏紧皱的眉头。  再孕给她带来的并非喜悦,而是忧愁。  “怀孕了?”

年轻的柳氏摸着肚子,有些头痛:  “怎么这个时候怀孕了呢?”

这是活生生的柳氏!  没有濒死的惨白神色,也没有后期的疲惫姿态。  这个时期的柳氏才刚二十出头,没有后来的气势,面容还显得有些青涩,可已经隐隐看出后来的强势姿态了:  “婉宁如今年岁还小,身体又不好,需要我照顾,这个时候怀孕,我哪有那个精力呢?”

她话音一落,曹嬷嬷脸上的笑容便滞住。  “总不能落了吧……”  曹嬷嬷有些依依不舍的摸她肚子:“是一条命呢。”

“落、落了?”

姚守宁浑身一抖,原本欲伸向薄雾,摸向柳氏的手又害怕的一缩。  “唉——”有道轻幽幽的叹息声在她脑海中响起,似是对她的举动失望极了。  “陈太微?”

姚守宁转头看向四周,却并没有人回应她的话。  刚刚那声叹息经历过时空的扭曲,已经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了,只隐约听着像是道男声,但她凭借本能预感,总觉得是陈太微在叹息。  他难道可以‘看’到自己此时的一举一动?  姚守宁想到此处,不寒而栗,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更不敢乱动。  “那怎么行!”

就在她惊魂未定之时,薄雾的另一端,厢房内的男人顿时皱眉开口:  “落胎一事对身体也不好,若是出了好歹,留下我跟孩子们如何是好呢!”

姚翝的表情有些严厉,道:  “再者说了,这个孩子的到来,证明跟我们是有缘份的,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柳氏低声说了什么,姚翝就说道:  “若是被这孩子听到,不知她该有多伤心呢?”

他是高娶柳氏,又知道柳氏性格强势,平日一般让她居多,这还是姚翝第一次姿态强硬的反对柳氏的话。  但他极会察言观色,知晓分寸,说出口的话哪怕是反对,也让柳氏生不起气来。  听到他这话,柳氏忍不住笑斥:  “只是有可能怀孕,又不是真怀孕了,还没请大夫把脉呢。”

说完,又嗔道:  “就是真怀孕了,这孩子血脉未成,又没出生,还不晓人事,又怎么会听到我们说的话,怎么可能会伤心呢?”

曹嬷嬷见她神情,便知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心下不由一松,闻言就道:  “那可不一定呢!”

她伸手去摸柳氏还平坦的小腹,笑呵呵的:  “常言道,缘份不易,能成母女,自是前世修来的,此时说不定那位等着投胎的孩子,就在太太你身边呢。”

柳氏闻听此言,面上露出怏怏之色。  她自来不喜欢神鬼之说,觉得飘渺虚无不切实际。  若非说话的人是奶大了她的曹嬷嬷,可能她早就出声反驳。  但除此之外,兴许是再为人母的缘故,她心中对这孩子生出了几分柔情,想起自己先前的念头,确实也觉得有些对不起腹中的孩子。  因此她低垂下头,轻轻的摸着肚子没有出声。  许久之后,她才有些别扭的道:  “对不住了,娘不是有意的,先前的话,你若听到,千万别往心里去。”

‘噗嗤!’姚翝不由笑出声。  柳氏这模样既是别扭,但落在姚翝眼里,偏又觉得可爱得紧。  “你笑什么?”

柳氏恼羞成怒,伸手打了他胳膊一下。  但那手还未抽回,便被姚翝握进掌心里:  “笑你明明心中也舍不得孩子,却偏偏要嘴硬。”

“我哪有嘴硬?”

柳氏大声反驳,接着又小心翼翼抱着肚子道:  “我自己肚里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她说者无心,却不知道在这时空的另一端,来自未来的十六岁少女泪流满面,捂着小嘴避免自己哭出声音。  “唉。”

她又叹息,惴惴不安看向丈夫:  “可如此一来,婉宁那边又该怎么办呢?”

说到底,柳氏对自己的身体是了如指掌的。  正如曹嬷嬷所说,她身体健康,每个月的月信准时,从未推迟。  其实从前段时间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每日较以前嗜睡,又闻到荤腥想吐,她并非初育,孩子都生了一双,又哪里不明白如今的情况呢?  之所以在此时特意提出来,也是想看丈夫的态度。  这会儿的姚翝只是个军曹,职位、收入都很低微。  两人子女都还小,而女儿姚婉宁身体不好,请大夫、抓药都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姚家每月花钱如流水。  相较之下,柳氏属于低嫁,当日出嫁的时候,柳并舟为她准备了不少嫁妆。  可姚翝很有骨气,不愿动用妻子的体己,让她将来留给孩子。  柳氏也照顾丈夫自尊,虽说心中有些着急,但嘴上从来不提。  一家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如今又意外来了这个孩子,本不富裕的家庭自然更是雪上加霜。  先前柳氏一番作派,就是想试丈夫的态度的。  “我若怀孕,怕照顾婉宁不够仔细。”

柳氏说道。  姚翝沉吟了片刻,出声:  “这也确实是个问题,你怀孕之后可吃累不得。”

说完,他又咬牙:  “不如再请个人,先照顾婉宁。”

“若是这样一来,家里的银钱……”柳氏抬头看他。  他一张古铜色的脸‘刷’的涨得通红,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我,我……”  “我那里……”恰在这时,柳氏正欲说出心中早就准备好的话,却被姚翝制止:  “唯有先委屈你,借你手里的银子。”

他家贫无能,要委屈妻子拿出嫁妆钱补贴家里就算了,这种事情哪里有脸还要让妻子主动提及。  姚翝知道柳氏体贴他,顾及他自尊,此时却强作镇定,主动将自己的打算说出:  “你放心,自此之后家里将有三个孩子,我必定努力表现,好好讨好上峰,争取升职,将来定给你好生活过,不让人说你嫁了个无能的丈夫,让别人笑话我是吃软饭的……”  “……”  姚守宁听到这里,愣了一愣。  她爹此时豪言壮语,心志可嘉,后来也确实努力见了成效,在她四五岁时升职被调入神都。  可自此之后,便因姨父苏文房之故受了打压,一辈子再没有升过职……  也就是说,十六年后,姚翝依旧还是个吃软饭的,恐怕他自己此时信心满满的说话,都没想到十六年后的情景……  “我们自过自己的生活,管别人说什么?”

柳氏听到丈夫这样有志气,心中也感满意,但脸上却故意露出傲然的神情:  “我看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日子好过,故意说三道四,恨不得我们比别人更差呢。”

她说道:  “我相信你是个有本事的人,现在我出钱,也只是为了暂时渡过难关,请人回来照顾婉宁,我也好安心养胎呢……”  曹嬷嬷见这夫妻二人情浓,含笑退了出去。  姚翝便摸着柳氏肚子感慨:  “这一怀孕倒也好,打破了我无谓的穷骨气,我以前只知苦保自尊,使你与孩子跟着我过苦日子,我真是不对。”

“幸亏这个孩子的到来点醒了我。”

柳氏摸着肚子,含笑不语。  “你说这孩子是男是女?”

半晌之后,她突然出声问丈夫。  “我觉得是个女儿。”

姚翝轻声道:  “婉宁出生之后,身体不佳,我知道你心中暗自神伤,也觉得可惜。”

柳氏的妹妹就是自小身体不好,她一直担忧自己的女儿走了妹妹的老路子,也很懊悔自己是不是孕中没注意,才使女儿先天有亏。  “你觉得是儿是女?”

姚翝也问。  “我希望是个女儿。”

柳氏道:  “希望是个健康活泼的乖女儿,不要像她姐姐一样。”

姚翝就道:  “那肯定是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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