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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昭霁需要的根本不是纯粹的身体契合,无论是他还是希衡,都更看重心灵的慰藉。
可是,玉昭霁的魔族皇族本性太重,直到彻底的平复,也需要时间。
希衡和玉昭霁就这样慢慢在神域漂逐着,神域之海静水流深,每到晨时,海面会泛起大雾,希衡和玉昭霁的衣上会沾染许多雾气,一到晌午,这些雾气又慢慢消散,露出宽广的海面。
到了晚间,要么是灿金的流霞漫天,要么是海天一线,分不清何处是海,看不真切哪里是天。
海风中,唯独能听见希衡和玉昭霁的对话。
玉昭霁的声音如金似玉,如琢如磨:“希衡,因我之故,我们已经在神域待了十余天,你可会怪我?”
希衡的声音若寒水,却又若有无限温和:“我们早就该像这样泛舟海面,随波而行,在星光下我来舞剑,在日月下听你抚琴。我们一路行来,千难万险,好像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时间,这样,很好。”
海雾之中,玉昭霁素手抚琴。
他的琴音的确连琴圣也难及,此时情致饱满,听得海水都要为之静止,希衡更是闭上眼睛,不忍辜负此琴,也不忍辜负此人。
等一曲终罢,玉昭霁道:“如何?”
希衡才长出一口气:“以前我总觉得世上有许多做不完的事要去做,现在想来,其实不然,只是可惜让你等了我这么久。”
玉昭霁等希衡,从曾经他倾慕希衡却不知那是情意,到他心知肚明他心中的情意似火可焚天,过了几次的生生死死,战乱和平。
他在倾慕她时,等到了她坟冢上的青草杏花。
他在明知爱上她时,等到了半神天亓将两人远远分隔开来,一个在天之极冰牢受尽苦寒,一个在十万大山内部嗷坏了眼睛。
玉昭霁等了太久太久,久到希衡都认为,哪怕永生永世和玉昭霁共同望月,也抵不了曾经他月下独伤、费尽千辛万苦复活她的悲伤。
希衡将头靠在玉昭霁肩上,玉昭霁眼中满是诉不尽的衷肠和爱意。
他抬起手,如被蛊惑一般,抚摸希衡的长发,手指渐渐烫了起来。
玉昭霁连忙控制自己,他和希衡虽已是夫妻,玉昭霁也并未浪费每个夜晚,但是白天,希衡并不会和他一起放肆胡为。
玉昭霁喉结滚动,活活忍下,这时,希衡道:“在过往你等我的每个日子,我没有回应你的每个日夜,你是否十分难受?”
玉昭霁眼中并未有半点伤怀,只说:“我等的是你,为何会难受?天下倾慕你的人不知有凡几,我如今抱得美人归,怎会有一点难受?”
希衡可不会理会玉昭霁的自谦,她道:“若论天下倾慕的人数,魔族的殿下难道又少了吗?”
玉昭霁不答,他当然知道同样有人、魔、妖倾慕着自己,因为他是强者,而无论是人还是魔和妖,都崇尚强者。
但是,那些倾慕的人数再多又有何用?
玉昭霁不缺别人的倾慕给他带来的自信,除开在希衡面前,他一向唯我独尊睥睨天下。
也只有希衡回应玉昭霁的喜欢,才能让玉昭霁心中开出名为喜悦的花朵。
玉昭霁可不想让希衡觉得自己曾经过得不好,他揽着希衡,宽广的袍袖随风飘扬,在海面上如同黑色的苍鹰。
玉昭霁道:“我们是夫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何必要分得这么清楚?如果真正要分得如此清楚,那么,我在新婚不久,就连累得你进入神域,陪我过这孤独的日子,你不难受吗?”
希衡当然一点儿不难受,她和玉昭霁在一起,只会感受到心灵的平静,哪里还会感到孤独?
何况,孤独本就是修士的必经之旅。
希衡明白玉昭霁的意思,不再说话。
他们如今已是诸神之首,寿与天齐,再无任何缺憾之处。
就连希家和魔界,他们也安顿得十分妥帖。
此后,便可坐看庭前花开花落,天际云卷云舒,除了去行使神明职责之时,他们可以一起修炼,一起走遍天下万山万水,一起带着守山人和后天噬灵树去热闹的城镇游玩。
有句话叫说曹操曹操到,忽而,一簇浪花打到希衡和玉昭霁的船边。
希衡和玉昭霁同时感应到冥冥中的玄妙职责。
玉昭霁和希衡一起闭上眼睛,感应此方玄妙,过了会儿,他们同时睁开眼睛。
玉昭霁皱眉:“入世?”
希衡也睁开眼睛,眼中同样有疑惑,玉昭霁看向她:“你的神格也感应到了同样的职责?”
希衡点头:“对,我刚才听你说入世?你感应到了入世的职责?”
玉昭霁颔首:“是,你感应到的职责似乎不只如此?”
玉昭霁了解希衡,一如希衡了解他。
希衡果不其然道:“我需要行使两个完全相反的神职,一个是灭世,一个则是救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