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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辛尔卿只是简单和月霜双说了一下杨菀之和辛温泰有过节。
月霜双听闻之后,怒道:“没想到辛温泰这么放肆!不日陛下就要东巡,他在这时候做这种事情,简直是有恃无恐!”
她和辛温泰年纪相仿,但是对这个人却没有什么印象。他不像辛尔卿,他从前在大兴城很是不起眼。
“所以这也是我觉得古怪的。”辛尔卿不是长年在边关的月霜双,她对这些弯弯绕更加敏感,“我要是辛温泰,我不会这么偷偷摸摸的。他是太子,只要想让杨菀之去他的东宫,他大可以直接去请。而且这些日子我暗地里给他使了不少绊子,他应该抽不出身。”
其实也没有多大的绊子,只不过是从她的追求者中挑了几个言官,上书弹劾太子南巡时铺张浪费罢了。只是刚好最近后宫那位的宝贝儿子刚好经历了一场大病,正想找个出气筒出出气呢,辛尔卿找的小姐妹进宫和竺英把辛温泰的耳旁风一吹,本就忧心日后辛温泰容不下自己母子的竺贵妃自然就开始捏着辛温泰提前跑来洛阳这事儿做文章。至于这朝堂里的戏怎么唱的,辛尔卿不关心,她只关心一个结果。
——听说辛兆已经打算派人来东都让辛温泰回大兴,东巡也不必跟着了。
只要辛温泰还有一点点脑子,他就该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有眼睛在盯着他,他不能贸然犯错。至少,不是今天这样。
杨菀之如果真的被他抓走,首先辛尔卿不会善罢甘休,其次,营造司和冬官署也不是吃白饭的,辛温泰这太子的位置不过坐了一年,可以说是凳子都还没捂热,他还不具备和这么多官员抗衡的实力。
“我怀疑可能是有人想隔山打牛,因为这事情如果闹起来,辛温泰绝对收不了场。”辛尔卿说着,摇了摇头,“但是具体是谁,我一时半会儿判断不出来。在大兴城里,恨辛温泰的人,太多了。”
“那他这个太子当得还挺失败的。”月霜双咂嘴。
“……你说得对。”辛尔卿也这么觉得。
只有辛温泰这个傻子以为自己和李承牡混熟了,自己就能稳坐太子之位。
皇叔叔其实对这个儿子也挺失望的吧,辛温泰南巡时排场之大,不过是因为皇叔叔当时刚刚回朝,对这个儿子内心有所亏欠。可是他是天子,他的那些情感一旦冷却下来,尤其是和辛温泰之间还隔了辛温如这么一条人命——那不是别人,也是他亲生的女儿——君王的多疑敏感会让皇叔叔对辛温泰的疑虑越来越大,而辛温泰表面上还是那个“玉面菩萨”的模样,私下里却是越来越放肆。辛尔卿几乎可以预见他的结局。
两人说话间,杨菀之终于睡醒了。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望着身边的月霜双和辛尔卿,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的烫样呢!”
“……”
辛尔卿被她的敬业感动到无语了。
“喂!你应该问的是你为什么躺在这里,不是关心你的烫样吧!”月霜双吐槽到。
“……郡主,这位是?”杨菀之敲了敲自己的头,感觉头痛欲裂,还是起身要拜辛尔卿,“下官这些日子做工太投入,有些劳累,一上车不自觉就睡着了,在郡主面前失了仪态,让郡主见笑了。”
“你——”
“无妨,本郡主见你睡得沉,就没有打扰你。这位是月将军的次女,月家军校尉月霜双,今日来我府上做客的。”辛尔卿抢过了月霜双的话头。她估摸这杨菀之劳累除了做工,应该和辛温泰也有脱不开的干系,若是直说了今日之事,怕是杨菀之心里忧虑更重了。
“月大人,下官营造司冬工杨菀之,久仰。”听到月霜双这个名字,杨菀之放下了心。她知道此人是平儿的老师,只是两人未曾见过面,没成想今日在郡主府见着了。
“杨工。”月霜双也回了个礼,虽然不知道辛尔卿为什么不让她讲实情,但她觉得辛尔卿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所以也没再说下去,只是道,“我也有听小山讲过你。小山这些日子在书院里放心不下你,只是康夫子拘着她不许她出来,今日见你无恙,我回去与她倒是有话可说了。”
“小山?”辛尔卿歪了歪头。
“郡主见笑了,小山是我妹妹,如今在河曲书院。”杨菀之本不愿将辛温平的存在暴露在辛尔卿面前,只是月霜双既然已经开口,自己再遮掩就不好了,“月大人回去转告我妹妹,最近我工作比较忙,等闲下来就去书院见她,叫她安心读书便是。比起这个,郡主,下官生怕自己这一睡在马车上把烫样弄坏了,下官想检查一下,顺便让郡主过目。”
辛尔卿苦笑:“我又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人,你何苦赶工赶得如此辛劳?走吧,烫样我已经让下人检查过了,应当是没问题的,就劳烦杨工为我介绍一二了。”
杨菀之整了整衣衫,和辛尔卿向书房走去。
路上,辛尔卿念叨着杨小山这个名字,心中的迷雾更浓了。
是的,她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她没有调查过杨菀之的妹妹,但杨菀之来洛阳时,她查到的讯息确实是带着一个妹妹来,只是这个妹妹似乎存在感不高,她慢慢就忘掉了。可这一次去维扬县调查了一番,所有的信息里都没有出现她的妹妹。这很古怪。
杨菀之今年不过十六,她妹妹最多十四岁。这个年纪的女孩,又是两个孤女,应该是相濡以沫才能生存,不可能关系淡薄到调查杨菀之的事迹时她的妹妹完全隐形。难道是下人觉得不重要,因此也没有在意这个妹妹?
辛尔卿想,这个杨菀之,身上的谜团可真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