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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献面色微红,状似为难,讪讪道:“为师知道这请求实属冒昧。但老夫年岁已高,此生别无他求,仅对名之一字放不下心。便是在学舍教书,想的也是教出个才高八斗、能名扬大离的学生,好借上几分师生之名。”
“若你不愿让老夫挂名,亦不必为难,直说便可。但若是可以出让些许虚名,倘有需要老夫出力的地方,皆可明言。”
南奕恍然,却是慕名之举。
为何《明报》一出,便能轻易勾动南山县一众文士书生的心思?
非是因为直描画技有多强,而是因为其新其异,合乎未来潮流,可以自成一派。
坦白说,不考虑画风差异,单论画功,南山县画功精湛者,不知凡几;画功远胜南奕者,亦不在少数。
但比南奕强没用啊,只要不是画道大师、画道宗师,就是個普通画画的。百年一过,立马无人知。
可换成直描画技就不一样了。
先改换山头,占据高地宝座,再共济同舟,将直描画技捧成新潮流、新派系。
等未来派系壮大,后人追溯派系发展之始,论资排辈,这些抢占高地宝座者,自然也就名垂后世了。
所以,也无怪乎南山县的文士名流,会对直描画技如此上心。
实在是天赐良机,让许多人看到了青史传名的机会。
再则,一边是默默无闻的普通画师,一边是名扬遐迩的新派领袖,文士名流用脚投票,踊跃争先,自然也会更加推动潮流风气的滋长壮大。
此,即是势也。
而朱献,作为一个逐名趋势者,本来也是收到有谢北河提前给的请帖,准备来参加开明书馆的新年茶话会。
但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南奕,猜到了南奕就是奕名。
这下,朱献便顿时起了心思。
与其去争绘画新派的高地宝座,不如直接往最高处的王座靠。
「老夫朱献,画道新派之主、初代新派领袖、写实画道宗师……南奕之半师也。」
心神往之的朱献,虽觉有些难为情,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最终还是毅然叫住了南奕,忐忑求问。
而在朱献的忐忑视线中,南奕却是思量起来:如果托言朱献为其画道半师,对于画风迥异此世的直描画技来说,会否起些遮掩之效?
他说:“朱师,你本就是我老师,何来半师之说?不过,我不欲言虚说谬,又不喜抛头露面,却是不便与人言说。但现如今,为我画技张目者,乃是周青,可请周青述之于众,宣扬此事。”
朱献大喜:“甚善,甚善。”
在朱献眼中,南奕爱惜羽毛,不肯亲自宣扬倒也正常。但周青如今已有了南奕画道师弟之名,由周青来说此事,已然足用。
“不过,周青怎这么快就学了你的画技?”朱献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南奕听了,微微一笑:“周青曾有一友,乃墨中之精,天赋异禀,既可食墨学得纸上意,亦可衍墨予人授学识。得其相助,方令周青学了我画技真传。只是不知,朱师愿食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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