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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历52年5月。
新上任的扬州刺史在整个江南六郡大开杀戒,更是让下属的御史直接调动郡兵,每日都几乎会抓两三个地方上的豪强,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挂路灯场景再次出现。引起本地百姓一震欢呼,甚至放起了烟花,见这些豪强的民怨极重。
大汉建国之后,死刑的核准权已经收归于朝廷中央,按理来说不会出现如此快的判刑,更不要说是死刑了。
但此时大汉朝廷处于严打的状态,为了提升这十三刺史的威严,天子专门下放死刑权利给这张欧这些刺史。
当然限制也比较多,一是死刑的范围只适用于四百石汉吏,千石以上县令最多只能关押,审判也只能交给御史大夫府。
但即便这样已经很恐怖了,张欧在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打掉了300多个游侠团体,抓捕的地方豪强也有200余家,因此受到牵连而被关押豪强家眷超过三万人。江南豪强再次想起来,五十年前被法家制怕的恐惧。
庐江郡高狄当即找到张欧道:“张刺史,即便这些汉吏犯罪,但最好还是按照朝廷制度处罚,你虽然有天子旨意,但这样肆意杀戮,只能引起汉吏的恐慌,大汉已经不是开国时期了,建立制度比你这样肆意杀戮更重要。”
张欧淡然道:“比起对法律的理解,我法家尚在你农家之上,先秦严刑峻法都不能制止贪官污吏,你指望汉律能起作用?
我大汉的官员算是最了解汉律的人之一了,他们能做到不违反汉律,却能为自己和家族获取好处,这时候朝廷就应该从快从重的处置这些人,而不是和他们讲汉令,这些汉吏不处罚,就是在圈养蛀虫。”
高狄冷脸道:“我大汉讲究法无禁止,即可行,张刺史要觉得官员行为不对,可以上报朝廷制定法律,而不是这样肆意杀戮。”
张欧道:“太上皇还说过法令是上位者的工具,这可谓是直指法令核心的话,当法令更不上时代的时候,上位者就要百姓的道德就是新的法令,高太守看看这几個月时间,庐江郡百姓像过节一样,可见当地豪强对百姓的压迫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了,某这是在帮助高太守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高狄气愤道:“强词夺理!本官定要上报朝廷。”
张欧看笑话一般道:“高太守不害怕苍鹰来到扬州,在大汉十三个刺史当中,张某自认为已经是杀戮最少的了,到现在也不过吊死了不到500豪强。”
高狄听到这个苍鹰的称号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了,甩袖离开了这里。
张欧摇头道:“如此迂腐,难怪是陛下的潜龙功臣也没有受到重用。”
大汉的严打可不是一阵风,而是真要死人的行动,是对地方豪强和汉吏的一次清洗,像扬州这样的事情,在大汉其他十二个州可谓是比比皆是,扬州的情况甚至算不上最恶劣的。
原因也很简单,天子徐爱民告诫过张欧,扬州是大汉的经济重心,要他在清理豪强和游侠的同时,最大程度减少对扬州经济的影响,所以张欧处理的大部分都是乡里豪强和游侠,他也深以为憾,像这样的行动在大汉也不多,他未必有第二次机会再对地方上的豪强来一次畅快淋漓的清洗。
而这是十三周刺史,名声最响亮的就是并州刺史郅都,光在五月就吊死了上千游侠和地方豪强,震惊了整个大汉,因为这判死刑的人数已经超过了去年大汉一半的数量,以至于御史大夫郑齐不得不亲坐镇并州,限制郅都的杀戮。
而致都却并没有停手,反而把这上千游侠的案卷全部交给御史大夫郑齐,通过这些案卷可以知道这些游侠,私采矿场,欺骗百姓到矿上做工,禁锢百姓,隐藏瞒报矿难,造成上百余死亡百姓失踪,这一下就弄出一个惊天大案了,在大汉死亡36人以上就是特大事故了,连太守都会受到影响。
看完这些卷宗之后,郑齐以上党郡太守班俞,太原郡太守庄季渎职,看押两人交给天子来审判。
并州山河表里本就是民风极其彪悍之地,一般情况下,民风彪悍则代表这一地比较贫穷,但大汉开国之后,并州却因为矿产成为了天下有数的富裕之地。
大汉开国之时,有三成的煤矿来自于并州的上党太原等郡,上党,太原因此富裕,有段时间两郡的财政收入直追陈郡,会稽郡等一线大郡。等大汉开通了铁路网之后,并州以及价格低,质量高的煤炭,席卷了整个大汉市场,牢牢的占据了大汉七成以上的煤炭市场,一辆辆的火车呼呼呼的向着大汉四方输送煤炭,带回来的就是一车车的钱财。
靠着煤炭带来的财富,让上党,太原等郡这几十年来一直过得非常富裕,虽然比不上大汉的一线大郡,但在二线当中,却处于名列前茅的状态当中。
但煤矿带来的财富吸引了大汉无数的游侠,豪强,黑煤窑,小煤矿私采乱挖,这种事情屡禁不绝。这两年大汉放松的监管,一下子就让这些小煤矿扩张了好几倍,并且闹出了这么多人命,而这也是两位郡守被免职的主要原因,要是只挖点煤矿还不会这么严重,但捞出上百条人命,这就是特大案件,即便是郡守也扛不住。
而郅都刚刚成为刺史就扳倒两位2000石的太守,一时间轰动整个大汉。同时他来到太原郡之后,执法严苛,对地方豪强游侠,采取了毫不留情的杀戮,甚至把几个敢抗法的豪强家族杀的鸡犬不留,这极大震慑住了并州的游侠和地方豪强,游侠之辈,舍弃家业,抛妻弃子逃离并州,地方豪强更是被吓到大门都不敢出,有刺史府的传讯,干脆就直接上吊一了百了,不拖累家族。不过三个月时间,郅都就达到了闻其名,小儿不敢夜啼的程度。
不过也因为郅都执法毫不留情,动不动就杀人全家,被大汉的贵族豪强称之为苍鹰,就是说郅都像苍鹰一样独来独往,杀伤力很强,一击必中。就算幸运没作古,那也是伤势很重,活不了多久,切合郅都的本性的,也有一层隐藏的意思,就是希望郅都死去。
即便是当年太上皇清洗豪强,也只多杀主犯,全家流放,现在又不是大汉开国时期,动不动杀人全家,这种人也太恐怖了,郅都继续活着对大汉所有人来说都不是好事情。
大汉历52年7月15日。会稽郡,扬州刺史部。
“大王,是这次流放的名单,共32000余人。”扬州刺史张欧恭敬的拿出一份名单,递给新任的吴王徐绍。
6月的时候,天子把自己成年的皇子全部封为诸侯王,分别安置在南洲和炎洲两大陆,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次朝廷的大清洗,也是为了这些诸侯国准备百姓。
徐绍翻看名单,上面每个人有什么学历,懂什么技能都记录的非常详细,可以说这就是一本非常详细的户籍,徐绍对照这本名册,到了自己的诸侯国就可以安排人手工作。
徐绍满意点头道:“张刺史果然大才,有没有兴趣去我吴国,孤愿意拜为国相,等孤继承大位,张刺史就是孤的丞相。”
徐绍是皇长子,当年在殷洲大陆出生,深受天子的喜爱,他的培养过程几乎是按照徐爱民自己来,学府上了一年,就去了漠北当了三年士兵,后被安排到上郡为汉吏,而后的十年间,更是历经乡游缴,乡蔷夫,税曹,县丞等基层职务。
徐绍对大汉基层的了解不输给大汉的一般汉吏,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也招募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心腹之人,这次去南洲就藩,他就把自己的这些伙伴全部召集起来,打算一起去南洲开拓一番事业,让父亲看到自己治理天下的能力。
而他之所以要招揽张欧,也是因为发现张欧的能力比自己那些伙伴强太多了,是一个治国的贤才,对他竞争大汉皇帝的宝座很重要。
徐绍虽然深受天子的喜爱,但他内心也有很大的紧迫感,徐爱民娶的几个老婆都是大汉国公之女,皇室没有什么嫡庶之分,父皇在分封的时候已经和他们说明,治理诸侯国,就是他们成为大汉天子最大的考卷,把诸侯国治理的好,就最有可能成为新的大汉天子。所以徐绍还有九个弟弟作为竞争对手,而且这还没有完,他还有7个未成年的弟弟,这些弟弟成年之后,显然也会成为他的竞争对手。
比起他父亲几乎是内定的二代天子,徐绍他们这代才算是真正的享受了一把大汉皇子的竞争压力,除非是真想在蛮荒之地做一个诸侯王,要不然他们这些皇子就要卷起来。
张欧恭敬行礼道:“多谢吴王赏识,臣还是想要留在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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