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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周铁衣两天前告诉李剑湖,想要打破阶级的束缚,每个人都需要绝大的勇气,这勇气甚至可以起源于私心,但一定要有赴死的决心!
若到这一步,李剑湖还没有办法醒悟,那么就说明自己选的人不对。
留着李剑湖,这本《剑开新天》最终成就也无法帮自己重创一品,乃至于圣人,还不如让李剑湖在此地被浩然正气焚烧,作为一柄利剑,替自己攻讦儒家。
所以无论李剑湖活着,走出了新的道途,还是他在此地死了。
周铁衣都赚,这就是周铁衣的双赢!
只不过这会让自己重新审视这个时代的百姓会如何选择生活,自己那一套理论究竟适不适合这个时代的百姓。
周铁衣想了想,做人留一线,他轻叹一声。
以蜃气为墨,以自身所学为笔。
第四话 性善缘是性恶起,能见本心照世间!
他落笔之后,那《剑开新天》翻出了一篇新的篇章,燃起的浩然正气也想要顺着周铁衣的心神点燃。
不过这点燃过来的浩然正气在周铁衣这里是光,不是火。
所以伤不得他分毫。
这新的篇章还没有落下具体的内容,但有个开头,就像是一点灵性种子,隔着无法想象的冥冥之中联系,落在李剑湖心神之中。
他晦暗的目光此时刚好对上周铁衣,看到周铁衣眼中那莫名的笑意。
忽然,一种难以明说的领悟萦绕在李剑湖心中。
他抱拳道,“小民李剑湖,状告山铜府吴家贪墨矿工葬身之钱,状告山铜府何家纵容姻亲吴家私采墨石,何家与宁王府勾结交易,状告儒家为首的百官与周侯,党争为祸,状告圣上察而不止,牵连百姓!”
说完这番话之后。
李剑湖心神前所未有地放松了下来,他到现在才看清了。
自己从头至尾的状告案。
都是天京朝政攻讦的延伸。
他的正义不可笑。
可笑的是这正义从头至尾都在被别人利用!
士农工商不是划分人高低贵贱的理由。
不是下民不能够状告上官的原因。
阶级本身的压迫才是。
想要打破这点。
就必须要让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士’,前提是要拥有打破阶级的勇气和愿意为之付出代价的觉悟!
所以这点应该从自己做起。
即使自己最开始只是为了父亲的葬身钱,但演化到如今局势,自己不应该只看到父亲的葬身钱,应该看到整个过程中,百官对于百姓的操弄。
自己在这里,应该替天下百姓说出这件事!
想清楚了这点之后,他沸腾的浩然正气不再灼烧心神,重新安定了下来,化作一层莹莹宝光,在云层投下来的阴影中熠熠生辉!
“哈哈哈!”
周铁衣笑声如雷,经久不息。
他看向左右。
看向脸色如同打翻染料缸一样精彩的左右陪审。
末了,他止住笑意,对总宪邓振全,刑部尚书崔万霞说道,“他这份状告可不轻啊,也难办,两位说如何办吧?是我们都回避此案,还是说将这刁民拖下去严打一顿,让他理清楚思路再来告状?”
周铁衣话语落下,就像是一道刺,直接刺穿了大夏朝最本质的一些东西。
此时围观的百姓们没有再为周铁衣叫好,他们此时也隐约醒悟过来。
他们和周铁衣是乡党,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身份。
“好!”
张三听完李剑湖新的状告之后,第一个喝彩道,他举起酒壶就想要饮,这时候才发现酒壶的酒已经喝完。
崔万霞深吸一口气,看向‘胆大包天’的李剑湖,他也不知道这新的‘状书’重新要送给谁审理。
若真的重新送到圣上面前,让圣上亲自审理,但好像圣上也是被状告的一员。
他无声自叹。
这是他一辈子审过最难的一案了。
而且他估计,自己若审不好此案,那么日后自己法家道途也就从此中断,再无寸进。
邓振全紧握的手掌松开,轻声叹道,“案总要人来审,不如从下往上,一层层审。”
周铁衣看向邓振全,“那审到最后该如何审?”
邓振全目光凝然,“我自去与圣上分说。”
周铁衣看向沉默不语的百姓,笑道,“我既然是主审,自然不能够单独让伱这个陪审去分说,也自当去分说一番!”
崔万霞想了想,对周铁衣拱手道,“周侯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