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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接受完传承的身体重到动不了,好不容易能动了又疼得厉害,端木随花了好久才坐起来,然后“咣当”一声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像是碎了的瓷器,疼到拼都拼不起来。
“站起来。”那人道。
那人似乎知道他会花很久的时间,抽了个板凳坐下,不催也不恼,只是平静地看着。
端木随确实花了很久,当他好不容易站起来时,那人从桌上随手拿了什么东西在他肩膀、胸膛、脊背、小腿等部位不轻不重地点过,道:“要站就站得端正,站得笔直,哪怕疼了,累了,在人面前也要先撑住。”
站起来花了好久,站直了花得更久,再笔直地走到门边,久到让端木随怀疑半个世纪都过去了,也疼到他彻底麻木,没了知觉。
他艰难站在门口时,那人才起身走到过来,披散的长发有几缕扫到他身上,痒痒的,让他下意识想去挠,可他没力气,也不敢,却突发奇想要变强,要留长头发。
开门前,以为半个世纪过去的端木随又听到了那人的声音,“门外那些犯了大错的附庸,由你来惩罚,端木随。”
端木随僵住了,那人察觉他的惊讶,又道:“有问题就问,或者怕了,想退缩了就摇头。”
他张开干裂的唇,声音稚嫩,又因传承的高热和疼痛哑得厉害,“什么惩罚都可以吗,您会觉得我残忍和不孝吗?”
那人回道:“什么惩罚都可以,只要你觉得合适。”
那人又补充道:“哪怕把他们全杀了也可以,毕竟于本座而言,那只不过是一群附庸传承者的蝼蚁而已。”
不知为何,端木随觉得那人的声音不如开始时冷了,随着话音落下,房门也跟着打开了。
整个端木家的人跪在那里,头磕在地上,听到动静也不敢抬起,反是抖得厉害,那人往大堂最前方的主位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示意他跟上。
端木家的大堂很大,从房门去往正前方主位的路也很长,端木随又疼又累,可他站得笔直,这条路通往主位的路他走了很久。
那人站在主位旁,同在房间里的时候一样,不催不恼,静静等着他走完,只在下方有人试图抬头时才会冷声说句“抬头者死。”
过了好久,端木随终于走到主位前,艰难却笔直地站在那里,冷而威严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全部抬头,传承者活了,你们暂且保住一命,现在开始清算你们犯下的错。”
话音落下,端木随看到一张张神情各异的脸,震惊,惊喜,恐惧什么样的都有,他们都跪在那里,无论如何都只能仰视他,而且因为他身后那人,这些人还是不停颤抖的。
幻想的场景成为现实,这一刻,端木随有种莫名的快意。
可很快端木随清醒过来,这些人怕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站着的那人。
于是,他轻咳一声,用被烧到沙哑的稚嫩声音道:“没有父债子还这一说,孩子不该成为你们争夺权力的工具和牺牲品,何况他们本就不在传承者的范围内,放他们出去休息和吃东西吧。”
他刚说完,大堂关闭许久的沉重大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二十多岁的青年,穿着浅黄色的盘扣衬衫,同样是长发,编成麻花辫垂在脑后,腰背挺直,气质稳重。
青年看了端木随一眼,又朝他身后的那人稍稍行礼,才道:“所有孩子,跟我出来吧。”
在场的孩子除了端木随,最小的都是十二三岁,即使害怕也还是跟着青年离开了,最后一个孩子离开后,大门缓缓关上了。
门关上后,端木随沉默了好一阵,在思考,也在犹豫。
良久,他道:“有人一心为权,有人冷眼旁观,还有人挑事生非,走到今日这步,你们所有人都有错,但不是所有人都错到罪该万死,所以天亮前推出两个你们一致认为错最大的人,然后让那两人以死谢罪。”
话音落下,跪地所有人的表情都变成了震惊,但在场无人动手也无人开口。
片刻后,跪在最前方的端木明怀颤抖道:“府君,这”
“找不出错最大的两人,所有人等错也等罪,全都以死谢罪。”那人冷声打断端木明怀,又补充道:“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开始互相指责和谩骂,端木随用眼睛看遍这些人丑恶扭曲、狰狞可怖的模样,用耳朵听遍了这些人六亲不认、血口喷人的话语。
没有等到黎明,这些人一直推出了两人错最大的人,端木明安和他的小三。
端木随低头看向倒在地上最前方,距离自己几步之遥的两人,沉默一会儿才哑声道:“我说了,是以死谢罪”
推两个人出去送死和亲手杀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没人敢动手杀人,也没人敢开口反对,一把刀被丢在两人身前,深深钉到了地板上。
那人再次开口:“你们杀这两人,或者,本座杀你们。”
半小时后,端木明安和他的小三在惨叫声中咽了气,没人敢动手,那就所有人都动手。
人人皆是刽子手,是杀人凶手,站在主位前的端木随是见证者,更是命令者。
一人为钱,一人为权,鲜血逐渐染红地毯,盛开出权力和金钱交融后的污浊之花。
花瓣是两具死去渐冷的尸体,花蕊是两颗不再跳动的心脏。
这花艳得可怕,还散发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呛得端木随有些难受,可有人仍旧对此上瘾。
端木明怀跪在地上,杀了的手明明还在颤抖,他却能毕恭毕敬地问:“府君,这两人害端木家险些断掉传承,他们罪该万死,也以死谢罪了,这家主之位”
端木明怀没了声,可他的意思谁都明白。
他跪在地上,磕着头不敢动,其他人也磕头不敢动,端木随亦是站在原地不敢动。
“挺有意思的,本座突然决定改主意了。”那人道。
声音依旧威严,但不再过分冷冽。
端木随莫名觉得那人非常想笑,以至于这话落在他耳畔有种强压的冷意。
下一秒,端木随觉得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推了他一下,让他踉跄着后退,竟是退到了身后的主位上,又磕碰着坐了上去。
再下一秒,那人走到主位的椅子旁,道:“因传承者繁荣昌盛的家族,族中人也当受传承者驱使差遣,即日起,端木家传承者与家主位再次合一,新任传承者端木随坐家主位,掌端木家生杀大权。”
“这是本座亲允的权,如你们端木家初代家主、端木端等同的权,从者生,逆者亡,往后你们的生死去留由家主端木随定,无需再过问本座。”
“都别脑子碰地了,所有人抬起头,正式面见你们的新任家主吧。”